虬髯客疑惑不解,只听名字,阿波大寺就应是个佛教寺院,店主描绘的寺里建筑,也属于佛家,但佛教中人怎么会制作与悬挂老子的挂像?走廊上寺庙里出家的佛徒都是食肉的,怎么会不收牛羊?庙里的人以按摩给店主治疗冻伤,肯定是曾经修习过内功,多半与道家有些关联。他又问店主庙里人的装束,店主说这些人都穿黑衣或者黄衣,蓄有头发,而且都在头顶束着,有些人还手持马尾一样的白色物件,虬髯客心中更是不解,难道这个阿波大寺里有一帮道士在修行?
虬髯客再细问阿波大寺的情况,那店主说寺很大,在他祖父的祖父时就有了,至于是阿波的大寺还是阿波大的寺,他也搞不清,寺庙就位于通往高原的古商道旁边,因为山崩,这条商路废弃了,很是难走,骑马能勉强通行,从这里出发,至少要走两天。
不管阿波大寺是不是朝阳宫,有这么一个所在,虬髯客就想去探个究竟,他谢过店主,背着忠恕出了张掖城,沿着通往高原的古道赶往祁连山。祁连山在此地极是巍峨,山脚下是起伏的草场,放牧的多是当地的鲜卑人,进了祁连山,古道沿着一条水流在山谷中蜿蜒上行。祁连山绵延千里,至少有五百里宽,巨大的山脉一条条排列着,中间夹杂着湖盆和谷地,古道沿着山谷曲折洄转,越走越高,两个时辰之后进入了高大茂密的杉树林,天光昏暗,小河时有时无,古道的痕迹也不清晰了,但这难不倒虬髯客,他可以说是当今世上江湖经验最为丰富的人,仅凭山势就能判断道路的走向,在山林中穿行一阵后总能找到人迹。
山里天黑得早,太阳一偏西,林中就没有了日光,虬髯客不识道路,不敢托大,在天色黑透之前停了下来,找个避风处带着忠恕休息,第二天继续沿着依稀的小道向山里穿行,傍晚时分,一条深谷横亘在面前,阻断了道路。山谷有十丈多宽,深不见底,上面原来搭有一座三尺宽的木桥,此时被人从中截断,中间竟有两丈空虚之处,那个胡人店主想必就是到此折回的。虬髯客运目张望,看清对面断桥栏杆上靠着一件物品,好像是用木头捆扎而成的桥面,原来是对面的人把木桥做成了吊桥,故意拦阻通行。
虬髯客暗道蹊跷,自古以来,修行之人建立寺庙宫观,无不是想向世人宣教扬法,信众越多越为善,香火越旺越为好,这个阿波大寺建在如此偏僻难觅之处,又自为沟壑杜绝世人,岂不怪哉!
山谷很深,云雾翻腾着从谷中涌起,迷漫在桥上,对虬髯客这种高手,飞跃过桥断处轻而易举,按胡人店主的说法,此桥离那座怪寺已经不远,他不敢大意,准备夜深后再去侦探。他退回林中,和忠恕吃了点东西,在天色全暗后将忠恕负在背上,反手轻轻地拍了拍忠恕,示意他别怕。此时大雾完全包裹住桥面,虬髯客天赋异禀夜能视物,他停下脚步,仔细听了听,桥对面没人,就凭着刚才的记忆,飞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桥对面。
过了桥,道路又进入了森林,凭感觉,虬髯客知道阿波大寺就在前方不远处,寺中的人也许在外面布有警戒,他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在林间滑行,一顿饭的功夫后出了森林,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前方三四里之外有座高高的雪山,白色的峰顶在暗夜之中异常清晰,雪线之下有一片黑压压的房舍,中间亮着几处灯火,风中传来隐隐约约的钟磬声,看来那里就是神秘的阿波大寺了。
这个寺庙如此神秘,虬髯客小心为上,停身把忠恕解了下来,孩子两只眼睛扑闪扑闪看着他,虬髯客也不言语,伸指点了忠恕睡穴,返回森林中,找了一棵高大的红杉,拨身而起跃上树冠,把忠恕捆扎在平缓的树丫上,脱下自己的外罩包裹住他,又在树干中间处倒插了两柄匕首,如有野兽闻到气息爬上树来,定会被割得肚破肠流。收拾停当,虬髯客又检查一遍,这才跃下树来,借着地形向亮灯处摸去。
虬髯客走走停停,留心观察四周,并没发现寺外有人警戒,一阵阵冷气从雪山飘过来,刺得脸颊发痛,他摸到前排好似山门的地方,隐身在暗处打量,借着星光看见山门的门头上挂着一块匾,隐约能看出上面曾漆有四个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