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握住了他那苍白的手,轻轻吻了一下,“雪晨,你是对我有误解,还是在生我的气?你都对我说了出来,行不行?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对你才好。”
“沈先生……”
“别叫我沈先生了,叫我的名字吧。”沈曜见他又闭了嘴,便道:“我只是不希望我们之间显得那样地生疏。雪晨,你叫我的名字,我的心里也舒坦一些。”
范雪晨没有叫他的名字,过了一会儿,忽然喃喃道:“我有些后悔了……”
“后悔什么?”沈曜的心里一紧。
“我不该和玉薇到这里来。”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沈曜硬是没有说出“见到我”几个字。
“这里的一切都不适合我,我并不喜欢这里。”
“怎么会?你的画展办得这样成功。”
“或许只有你们才会觉得这是成功……”
“那你告诉我,你想怎么样?”
“我……”范雪晨睁着那双明净的眼眸,怔怔地望着前面被风吹得摇摇摆摆的半幅湘妃帘子,过了一会儿才微微摇了摇头,说:“他们来这里,都是因为玉薇,而不是我的画……”
“所以你才会觉得不高兴?”
“我只是觉得自己不适合在这里。我对着他们说不了话,我迎合不了他们……我就像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木头一样……我……”
“雪晨!”沈曜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就像是上等的瓷器上开裂出的一道道细小的伤痕,显示出一种强烈的脆弱与无助。
沈曜连忙道:“你今天这样不是很好吗?更何况你在扬州也开过展了,是不是?”
“扬州的时候我并没有怎么露面,也没有这样多的人……”
“那也不过是多一些人罢了,这又有什么?”
其实能置身在这样盛大的场面,又有哪个人不喜欢?但是这却恰恰成了一种沉重的负担,他那纤柔、敏感又带着一种文人式的清高的内心根本就忍受不了。
沈曜先是觉得有些奇异,因为这样的事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算是一件事,甚至如果是其他的人表现出这种样子,他也许还会觉得那个人是软弱而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