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市侩!”
李沅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有识之士当出仕报效朝廷才是正途。”
“哎哎”
李云石徒劳伸手没拉住甩袖离开的长子,只得自己往前挤了挤,对田树满扬声道,
“田兄弟,有空去我铺子里喝茶!”
田树满忙站起来拱手,
“李大哥,我下午就去拜访!”
“我先走了,你忙你忙!”
李云石高喊了一嗓子就追儿子去了,这儿子被父亲从小管教,一肚子的酸迂,多没意思啊!自己可得往回掰掰。
远处那馄饨摊子上,里面的位置坐了三人,看着那跑远的京里最有名的纨绔子弟,坐在下首的一个汉子摇头叹息,
“王五栽的不冤。”
“他们活该!那丫头倒也没说错,几贯铜钱迷了眼,”
坐在阴影里的袁青冷声道,
“一瘸子一幼女敢来此处摆摊他们就没想过为什么?那是他们心里有底气有依仗。”
那还真没有,纯粹是父女俩小白无知罢了!
左下首的兄弟身子往大哥面前一侧,低语道,
“大哥,那张翰林家小公子可要教训一下!”
“啪!”
那前倾进谗言的嘴脸当场挨了一记狠狠的耳光,
“你忘了前几个月死了多少人了吗?他们为什么死的?那小子身边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不知道吗?你再看看今天的集市多了多少眼睛!”
另一边的兄弟忙劝和,
“大哥息怒,李四也是心急了些才会考虑不周!”
袁青怒瞪了那个蠢货一眼,
“昨夜几个洞子已经被官兵放火给烧了,近些日子风紧,让兄弟们都在家安稳过个好年,过去这阵风再出来!”
***
张宅
张骐从走廊往前面院子一探头又缩了回来,母亲怎么还在院子里?
回去自己的院子,他看着那墙头,拍拍手,‘哈’了一声,就要往墙上冲,却被王师傅拽着衣领动弹不得,
“二公子,你可莫为难我们,老爷太太可都说了禁足三日!”
“师傅,我就出去转一圈,”
张骐伸出一根手指头保证道,
“就一圈。”
“骐儿!”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月门处传来,母亲站在那里朝他招手,
“你若是得空过来帮我看看礼单,我这眼睛有些乏了,你帮我念念…”
“母亲,我不懂那些礼单…”
“没事,不需要你懂,你只要念字就行…”
“可儿子要读书!”
“这就权当读书了!”
***
今天半天多的买卖是昨日的两倍,今日周围的摊子上多了很多草帘子围拢的小天地,田树满把两个旧的筐子往里挪挪,挑着所剩无几的红纸先到了李记杂货铺。
后院里李云石正在里屋扎伞骨,他的妻子是名门贵女,对他的这个爱好真是看不过眼,奈何这人性子已经掰不过来了,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只不许他到自己脸前编,这铺子就是他的小天地了,再偶尔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聚聚,小日子过的很是悠然自在。
看田树满进来,忙招呼小厮沏茶,两人坐在屋里聊聊闲话,田桂芝就坐旁边拿起那已经扎好还未糊纸的伞骨开开合合,上头一端略粗正好卡住撑开的伞,她眯着眼睛找了半天没找到卡扣,终是没忍住,
“李伯伯,你这伞柄里面是中空的吗?”
“不是。 ”
“喔!”
桂芝就把那伞骨放了下来,又去看角落里那桐油,靠墙的案几上一卷卷洁白厚实的桑皮纸,颜料、毛笔,看来这油纸伞真是他亲手做出来的,一点都没有假手他人。
田树满看女儿左看右看,担心她无聊,只略坐了坐把昨日所遇之事说了说就告辞了,早上李大哥特意到自己摊子上招呼,自己就脸大的认为他关心自己好了。
田树满只是自嘲,桂芝却听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