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奕喘出口气,“他可以做自己的事情,有广阔的天空,晴空万里。而不是人为的风雨雷霆,要活活把他劈死。他熬过来了,是他足够坚韧。那他若是没有熬过来呢?”
杨奕将被蒋择庭打断的话说出了口:“我辜负了他,我根本没有资格……伤这种东西,不能因为过去了,就当做不存在了。”
“那你能这么办。”这大半夜的,蒋择庭被杨奕这丧样儿激出火气了。
“三哥,你现在说这些丧气话有什么用。是准备冲到照照门口把人喊起来分手,然后再自己躲起来悄悄的看照照一辈子吗?你舍得吗?就算你舍得,照照这样就会开心了吗?”
蒋择庭是局外人,他道,“三哥,跟你说的,照照当年肯定被伤的深了。可他现在还肯跟你在一起,就说明他舍不得你,放不下你。你要是觉得对不起照照,那就去对他好。你只有对他好了,那现在的甜把从前的苦盖过去不行吗?”
“我不想让照照一辈子就因为爱我,栽在坑里爬不起来。”
杨奕摸了把脸,“我太高兴了。照照一对我好我就找不着北了。这两天我就跟在做梦一样,可要是梦醒了。现在照照可以因为一时的开心把过去藏起来,可要是有一天他想起来了……我不敢想……有一天他不肯了,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择庭,我留不住他。有一天如果他想走了,我根本没有任何能留住他的东西。”
杨奕唯一能倚仗的只有司少流对他剩下的那么一点喜欢。那么这样的喜欢能存留多久,会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消散,他都不知道猜不出。
他就像站在一根枯草上,稻草之下是滚滚洪流。
听到这里蒋择庭这才明白,不是杨奕想要舍下司少流,而是这个人根本不可能在任何情况下将人放下来。
他放不下,过往的愧疚与无望的追寻又紧紧纠缠着他不放。生生的将这个人的骨头与傲气都磋磨尽了。
一次次的去找,一次次的得到消息转而又落空,一次又一次,在杨奕这里他已经跟他的照照一次又一次的生死离别,失之交臂。而他,一次又一次没有将那个人拉住。
在杨奕心中,他拉不住他的照照了。他没有希望,一次又一次知道什么是无能为力。他赢了一辈子,做了一辈子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也在司少流这里输了一辈子,做了一辈子的败将逃兵。
而现在,他惧怕着司少流的“一时兴起”,惧怕自己“兵败如山倒”,却连到司少流面前问一句,求一句心安都不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借着酒醉,在兄弟面前,将压在心头无处排遣的悲哀说出。
蒋择庭正想说什么,却听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杨奕话吐完了,把电话给挂了。
蒋择庭:“……”
嘶,这场景怎么那么熟悉呢。什么时候来着……
蒋择庭一时想不起来,手上却是再不犹豫,给司少流发了条短信。
之前那条他摸不准还在试探,现在他已经确定,能把杨奕从泥淖里拉出来的只有照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