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绯终于缓过来了。
她慢慢把他们三人在9楼以下发现四号电梯的事情说了出来,随后,她又说:“我们困在了那里,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一部电梯……突然,突然就到了我们在的那一层。”
西装男顿时愕然:“还有一部电梯?!”
绯点了点头:“在这栋大楼里,一共有七部电梯。”
“为什么我们之前没有发现第七个电梯井?”西装男不可思议地说,“我们已经彻底地搜寻过……等等,是9楼以下加装的电梯?”
绯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应该是的。可能是9楼下面的公司自己另外加装的,只有他们的员工能够使用,也就是……现在9楼以下的那群疯子。”
说到那群疯子,绯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畏惧和紧张。
显然,死于那群疯子之手,让她感到了极端的惊恐。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缓过来了,他看绯停了下来,就不耐烦地接口说:“那部电梯的位置,大概是在一二三四号电梯的侧面。
“那一层非常黑,我们完全没有发现那个电梯井的存在……不管怎么样,反正那群人就是突然出现,然后说什么……‘你们停在那儿非常无趣’‘这样的话游戏根本无法进行’之类的话……
“然后,他们就把我们给杀了。”
这三名任务者以生命换来的信息,的确十分有用,起码其他的任务者们纷纷愕然说:“游戏?!”
西装男更是若有所思地说:“这样的话,结合那个女人说的‘规则’……”他突然啼笑皆非,“所以9楼以下还真的是一家游戏公司?!”
绯有些着急地追问:“什么‘规则’?”
蒋双妹看了一眼正在思索中的西装男,就主动开口,解释了他们在9楼货梯里遇到的那颗蘑菇说的,关于扮演相关的话,以及那个女人说,她就是小女孩的母亲的事情。
蒋双妹用一种极为轻松的语气说:“所以,如果我们想尽快解决这个噩梦的话,完全可以把小女孩带到9楼……”
“什么?!”巫见突然愕然地说,“她说她是小女孩的母亲?那我和林檎大佬在16楼遇到的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其他任务者困惑的眼神,连忙把他们在16楼的遭遇说了一遍,同时还隐约意识到:“‘规则’?会不会她不去找女儿,就是她的‘规则’,就像货梯里的那个女人一样……理智的幸存者无法离开16楼?”
少年的眉头紧皱,他的关注重点自然还是在:“为什么有两个人都说自己是小女孩的母亲?”他又自言自语道,“不,不对,第二轮噩梦的时候,神婆带着小女孩去过9楼。
“如果9楼的人真的是小女孩的母亲,那么那个时候,噩梦就可以结束了。那个时候,小女孩为什么没有认出自己的母亲?这不可能!”
他用十分不可思议的语气说着。
一时间,任务者们都因为这莫名其妙的情况,而感到了困扰。
他们要去找小女孩的母亲的时候,到处也找不到;而他们打算让神婆伪装成小女孩的母亲的时候,又突然跳出来两个人,都说自己是小女孩的母亲。
这个噩梦……未免有点无理取闹吧?
西装男死死地皱着眉,还是先放下了这件事情,他说:“不管怎么样,现在的问题是,先把小女孩拦住,别让她乱跑。”
林檎懒得留在这里听他们说分析,闻言就简洁地说了一句:“我去吧。”
说完,他就转身去了楼梯间。
西装男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巫见,以为这人会像往常那样跟上林檎的脚步,但是他没有想到,巫见却好像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并没有跟上林檎。
西装男皱了下眉,看其他任务者都在冥思苦想,就也懒得再让人跟上林檎了,反正以林檎的武力值,谁都有可能在这栋大楼中出事,唯独林檎不可能。
绊住巫见的事情,是绯……准确来说,是绯思考出来的结果。
在蒋双妹说完那颗“蘑菇”的话之后,绯就陷入了呆滞的思考之中。当巫见因为感到困扰,而下意识看向绯求助的时候,他发现绯正在喃喃自语。
“演戏?演戏??”
绯的声音很小,嘴唇只是轻微地蠕动着,如果不是巫见与她站得很近,恐怕也听不出她究竟在说一些什么。
绯说:“在噩梦中演戏?在噩梦中……在噩梦中……做梦?”
她突然想到了上一个噩梦。
在上一个噩梦中,他们从牧嘉实那里得到了关于这个噩梦的消息。那是一个梦中梦,绯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噩梦,令她感到了一丝新奇。
而现在,她却突然就想到了这个噩梦。
绯怔了一下,巫见也怔了一下。
绯低声说:“梦中梦……梦中戏……”她缓缓地、沉思着说,“演戏?戏……戏中戏。”
当她说出那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她的瞳孔骤然一缩,露出了极度惊恐的表情——什么?她为什么会将这两个噩梦联想起来?
噩梦中的噩梦;剧本中的剧本。
窄楼中的确有噩梦……可是窄楼中,有剧本吗?
绯的牙齿咬着她的嘴唇,痛苦使她深深地皱起眉,使她清醒。
她的手颤抖着,她死死地抓住巫见的手指,让巫见也感受到了同样的疼痛。他不明所以地看着绯。
“戏中戏!”绯低声叫着,“戏中戏!梦中梦!你明白了?!戏中戏!那群窄楼居民!上一个噩梦,那个噩梦的主人……
“我们那么迅速地使他相信,在噩梦中折磨仇人是无意义的事情……你不觉得他很可疑吗?!那些窄楼居民……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他们!”
巫见望着她,他的脸色在慢慢地变白,就好像他慢慢地理解了绯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