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记性是真好,当年是怎样教大徒弟,现而今就怎样教小徒弟。把那堆小儿启蒙用的东西牢牢记在心里,也是难为他了。叶鸯一面听着他们低声絮语,一面对着阳光照叶景川的剑,剑身闪闪发亮,煞是好看,让他不禁想摸上一摸,抱上一抱。叶鸯的那把剑亦非凡品,可他认为自己的剑和师父的剑有根本上的不同:师父的剑就算不好,仍有一层光芒笼罩,直令他垂涎三尺,魂萦梦绕,而他的剑与他朝夕相伴,他早已看腻,迫不及待地想用新欢代替旧颜。
喜新厌旧,人之本性。叶鸯为自己开脱。
侍候完叶景川的剑,叶鸯开始无聊。他把两人的剑并排放在木椅上面,伸个懒腰缓缓躺倒,脑袋底下压着刚从屋里拿出来的枕头,躺在草丛中呼呼睡起了觉。今儿阳光不燥,清风刮得人周身凉丝丝极为舒服,四面八方安静极了,仅有叶景川的声音缥缥缈缈钻入耳孔。叶鸯没过多时便沉沉睡了过去,这几夜他晚间难入眠,身躯疲累不堪,只好抓住白日里的闲暇,把他亏欠的休憩全都补回来。他惬意地翻个身,压根不管这样睡觉会不会弄脏衣裳,叶景川眼角余光瞥见他,登时哭笑不得。这混账小子,以为练剑练得认真就好了么?他不洗衣不做饭不刷碗,仍旧跟从前似的天天造作,果然还是个逆徒!
气归气,笑归笑,万万不可因为训斥大徒弟而耽误了小徒弟。叶景川无奈,把全部心神倾注于小鲤鱼身上。当年抚育教导叶鸯所受挫折,必不可能再出现第二次,叶鸯让他费心费神,小鲤鱼可不一样。既然丫头听话,那他这个做师父的,定要待她负责点儿,该教的必须教,不容许敷衍了事。
“你看这一句,它所说的是……”叶景川掀动书页,发出沙啦啦一阵动静,好似风吹过树梢,杂乱声响中暗藏音律。那边树下叶鸯又咕噜噜打起滚,确是睡相不佳,这儿转转那儿拱拱。叶景川懒得管他,专心为小鲤鱼讲解,丫头托腮仔细听着,貌极认真,时不时问他一两个问题,他便逐一作答。教这姑娘,的确比教叶鸯省事许多,她虽年纪小,可比叶鸯懂事要早,与她一比较,叶鸯就像头养不熟的小狼,麻烦得很,也不知当初为何鬼迷心窍,竟收了这么个徒弟。
叶景川追悔莫及,却又暗自庆幸。
尽管大徒弟不省心,但他十分有趣,给人添了不少笑料,足以抵消他把人气到头痛的罪过。将功补过,则可视为无过错,叶景川忆起往昔种种,勉为其难地承认叶鸯的确还是有那么丁点好的。他如果一无是处,叶景川绝不让他滞留在无名山。
师父念一本平平无奇的书亦能念得抑扬顿挫,叶鸯半梦半醒,忽听得熟悉声音,恍然之间竟见到初至无名山那年情形。那时候叶鸯年纪尚小,正是逮着谁就咬谁的岁数,后来居然被叶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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