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一把刀子挖着他的心,鲜血横流,尖锐刺痛。他忽而想道,也许他这一生,所有的好运气都用来同叶景川相遇,而除此之外的一切,暗自生长的情愫也好,悄然潜伏的恩怨也好,俱是天大的不幸。
“今日出去,看到了什么?”叶景川突然问,“是有人盯上了你,还是你看到了别的?”
“唔……什么也没看到。”叶鸯昧着良心回答,“不知怎么回事,忽地感觉害怕而已,大抵是落水那日觉得自己要死了,直到今儿也没缓过来。”
他如此解释,倒也能说得通,叶景川虽然看他奇怪,但想到他畏水,便觉得他的说法有几分道理。由此不再追问,两人抱在一处说了半宿的话,直至叶鸯困倦,方才作罢。
叶景川一贯醒得早,若是当天有事要忙,他还要醒得更早。叶鸯身上没有他那么重的担子,是以每天师父睁开眼时,他还在床上蒙头大睡,师父何时出门,他完全不知道。
窗外的白鸟叫过第五遍,叶鸯黑着脸将被子从头上扯下来,先瞅了眼身侧空荡荡的床铺,随后狠狠一瞪外头的鸟,寻思着改天找个理由,把这烦人畜生浑身的羽毛都拔干净了,看它还有没有颜面再乱叫。
仿佛察觉到他的恶意,白鸟一缩脑袋,悄悄飞走,在它走后又过半刻钟,窗纸上映出个人影来,瞧那身量,应是江礼。叶鸯深吸口气,总算忆起今儿安排了事,他们在巫山停留得太久,是时候回家了。
方师叔的病未曾好全,因此没能来送,方璋说是要照顾他,一扭身钻进屋内,再也寻不见人。叶鸯摸摸下巴,目光落到远处佳期如梦的楼上,灵机一动,对坐在桌边的江礼勾了勾手指,道:“你去街上,给我买个剑匣回来。”
“哦。”江礼闻言起身,往门外走,走出去没多远,忽又折返回来,向叶鸯摊开手。
“作甚?!”叶鸯不解其意。
江礼答曰:“给钱!”
堂堂南江小公子,竟沦落到连买剑匣的钱都出不起了?叶鸯半晌无话,盯着他看了许久,极其吝啬地掏出钱袋,恋恋不舍地将之放入江礼右手。江礼与那钱袋一并行远,叶鸯可怜兮兮地看他们,当然,他心疼的是好不容易攒下但很快就要被花出去的银两,而非累死累活替他跑腿的江礼。
待到看不见江礼的背影了,叶鸯抖擞精神,四顾一周,见方师叔的白鸟不曾露面,师父尚未归来,便大摇大摆地出了门,抄近道赶往佳期如梦。
佳期如梦后院。
院门上挂了把沉重的大铁锁,倪裳早已离去,树荫摇动覆在院墙之上,为这萧索院落增添几分阴森之感。叶鸯伸个懒腰,轻车熟路翻过墙跳入院中,推开一楼的某扇窗,做贼似的钻了进去。
或许说他像做贼是抬举。趁此间主人不在,擅自闯入,不是鸡鸣狗盗之辈所为,却又是什么?
但事发突然,叶鸯此举,实乃形势所迫。倘若他不做一回小毛贼,该要怎样从倪裳的藏书阁中取走他所需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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