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白雾环绕的水池,影影绰绰的人形愈发清晰。江礼瞧见那堆白花花的肉,挠挠下巴,移开视线,拉上叶鸯往较远的一处走去。叶鸯打个哈欠,任由他拉着,到了水最深的地方,便坐在池边上看他泡水。江礼摇头,觉得此人今日格外奇怪,分明说了要沐浴,这时靠近水源,却只在旁边干坐着。
忽然之间,水面上哗啦一下扬起朵巨大的水花,水花正中央冒出一颗人头。江礼抹了把脸,眯起眼睛辨认来者,一张臭脸,一个鼻子两只眼,是不久前莫名消失的方璋没错。
“你来这里泡水都没叫上我们,真不够意思。”叶鸯半开玩笑似的抱怨,捞一捧水往方璋脑袋上泼。方璋不畏水,放他在那里瞎胡闹,拧着发丝瞟他一眼,说:“难道我不叫你,你就不来了么?”
“那不一样。”叶鸯强词夺理,“你邀我前来,是你有心,我主动前来,是我自己想洗。”
“好,好。你说得都对。”方璋撩开鬓边湿淋淋的头发,手掌突然向下一拍,激起半人高的波浪,哗啦一下吞没了端坐池边的叶鸯。
叶鸯冷不防与水幕亲切相拥,没顾得上闭嘴,当即呛了一口水进去,又恶心又不好受。他拍着胸口,断断续续地咳,憋得脸颊发红。想到自己刚刚喝了别人的洗澡水,喉头便是一阵抽搐,然而腹中空空,想吐也没东西可供他吐。
他眼中亦进了水,疼倒是其次,就怕沾染了污物,导致双眼失明——他惧怕深水,一是因为他看不透深水,二是因为他觉得水中尽是鱼类的排泄物,脏得要命。眼下他们所在的水池,其中固然不会养鱼,但它实打实作为人们沐浴的去处,沐浴的同时,借着水流遮掩,那些人或许要做出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叶鸯愈想愈心痛,恨不能报复方璋,把这混蛋的头按下去,让他一次喝个够,灌上满肚子旁人的洗澡水。
此等报复方式过于残忍,仅限于想象。叶鸯揉着眼睛,离水池更远一点儿,他可不想在这儿跟方璋闹腾,要是被扯进水里,小命怕是要玩儿完。
“还是怕水?”方璋跟条狗一样甩了甩头,不过他的长发仍然湿漉漉的,黑蛇一样搭在他肩头,并没有变干的迹象。叶鸯捂脸,唯恐他头上的水珠飞到自己眼里,犹豫片刻,连嘴也捂住了,瓮声瓮气道:“我可没有喝别人洗澡水的癖好。”
方璋感觉他意有所指,歪着脑袋想了想,忽而意识到他在骂人。登时怒了,凶巴巴瞪着他,骂道:“你才喝别人的洗澡水!你不光喝洗澡水,你还喝——”
“师叔!”叶鸯忽地坐正身子,两眼望向方璋身后,脸上露出堪称乖巧的笑意。方璋见他如此,果真中计,回头一看,却未曾寻到方鹭的影子。叶鸯这招屡试不爽,方璋吃了无数次亏,还没长记性,依旧是听到师父的消息就即刻自乱阵脚。
看来叶鸯能够预料到别人准备说好话还是赖话,他不想听方璋说那后半句,就耍了个花招打断。经他这么一闹,方璋已气到无话可说,沉默地撩起池水擦洗手臂,一步步走到叶鸯身侧,敲了敲对方的膝盖,道:“你下来。”
“我不下。”叶鸯嫌弃地推了推他,起身欲走,“我到那边去洗。”
大约还是嫌此处水太深。
可池水清浅的地方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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