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的观念差异如此之大,根本就不可能说到一起去。
孟樾已经放弃了说服他。
他站在那里,一字不吭,用沉默无声对抗着孟远山。
终于,他这幅态度彻底激怒了对方。
孟远山一阵怒从心头起,二话不说顺手抓起边上的一个东西狠狠地砸了过来。
工艺精湛的青花茶碗在砸到了孟樾额角,然后落在他脚边,变得四分五裂。不仅如此,杯子里的大半茶水在被扔过来的时候泼溅了出去,大都洒在了桌上的那副红梅报春图上。
一副好好地国画就这么毁了。
孟樾额角被砸中,好在没有破皮流血。
饶是如此,他却连动都没动,依旧稳稳地站在那里,眼角眉梢都写着执拗二字。
孟远山从未见过这样的孟樾。
换句话说,这一刻,他突然察觉,他好像从未了解过这个儿子。
这个认知让孟远山心绪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看着孟樾,恍然间发现他竟然比自己个头都要高了。
难怪翅膀硬了。
孟远山冷哼一声:“你就站在这里好好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言罢,他绕过孟樾走出书房,心里头还有火气,厚重的木门被他摔的震天响。
待人一走,孟樾站姿终于不那么紧绷了。
他抬手碰了碰额角,有些钝痛,估计是泛青了。
孟远山现下正在气头上,孟樾不欲跟他发生正面冲突,毕竟是他的父亲,又上了年龄,身体是最重要的。
但他也没想过要退缩。
在他身后的是他心爱的人,他退无可退。
他只能这样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虽然苍白又无力。
在书房一站就是一夜。
孟樾未曾合眼。
太阳西落又东升,等晨曦的微光从窗户洒进来时,孟樾头脑昏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天亮了。
又等了不知道多久。
房门再度被人推开。
刘叔走进来叹了一口气:“去简单洗漱一下吧,老先生在楼下等着。”
孟樾点了点头,沉默着往出走。
一抬腿,整个人身子晃了一晃,脚底下打了个踉跄,多亏刘叔及时上前虚扶了一把,这才让他稳住了身形没摔下去。
站了一夜,就算是个铁人也受不住了。
父子两人都是倔脾气,刘叔本来觉得自己就是个司机,说不上什么话。但孟樾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落忍。
刘叔劝道:“老先生脾气不好,你多忍忍,别给自己找气受。”
孟樾抿了抿干涩的唇,突然答非所问:“刘叔,你觉得我爸跟我妈,这样的婚姻幸福吗?”
刘叔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