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品购买得很全,考虑到了各式各样的外伤,景川是校医务室的常客,多多少少对这些药物有点熟悉,在里面稍稍翻找了一下就找到了要用的东西。
他进浴室打开了灯,对着镜子看了看里面的自己,身上虽然比往常多了点伤,但并不明显。
可往常哪怕只是脸上多了道划痕,宫如意都会大惊小怪地捧着他的脸唏嘘好一会儿,小时候还曾经用上“不痛不痛”的幼稚招数。
于是从万安巷出来百毒不侵的景川变成了从不敢让自己受一点伤的景川。
景川垂眼打开双氧水,沾湿了棉花球就粗暴地往尚未处理的伤口上随意涂了两下。他刚洗了澡,额角那道伤口微微往外卷着,看起来泛着白。
本来也只是小伤,他一直都皮糙肉厚不怕疼。
景川跟自己赌气似地一口气倒了半瓶双氧水,但一点也没觉得痛。可低头看着齐全的药品袋子,鼻子突然微微一酸,委屈得如鲠在喉。
大约是如果人从来没感受过温暖才会对一切都无所谓,景川幸运又不幸地在八岁那年被宫如意找到,又在十八岁的几个月前被她抛弃。
潦草地给自己处理好了伤口之后,景川重新往床上一倒睡了过去。
景川没有告诉宫如意自己在被人频繁找麻烦的意思,知晓一切的宫如意也没有插手的打算,于是接下来几天情况愈演愈烈,回家的景川身上伤口也一天比一天多,看得谭铮是触目惊心。
“你真不打算做点什么?”他私底下问宫如意,“万一年轻人打架真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还不到时候。”宫如意答道。
“要到什么时候?周围几个学校可能不可能的混混我都已经确认过了,没人疯到你说的那个开车撞人的地步。”谭铮揉着太阳穴,“我看景川一点服软低头的意思也没有,等他出事了——”
他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似的,心虚地抬眼看了看宫如意。
宫如意倒是被他话里的内容触动两分。没错,景川可以死,但不能死在别人的手里。
去外面抽了根烟的楼夏彦精神抖擞地回来,直接接上了谭铮的话茬,“出什么事?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能出什么事?”
“高中就差点弄出人命的你没资格说这话。”宫如意顿了顿,蹙眉,“站得离我远点。”
一身烟味的楼夏彦:“……”他委屈巴巴地站在书房中央,“大小姐,您早说啊,那我就不出去抽这根烟了。”
“长点教训,好事。”谭铮看楼夏彦哪儿哪儿都不爽,怼他是一点也不客气的,反正宫如意在他们俩之间偏帮的永远不会是楼夏彦。
楼夏彦撇嘴不和谭铮杠正面,曲线救国,“大小姐,那些小混混做事一点章法没有,效率低得很,要不要我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