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黑没亮,上早课的钟声就在后院里响起。
睡在房间里的小人抱着被子打了一个滚,闭着眼睛听着外界的钟声,将手里拽着的被子往下压了压,丝毫没有起床的打算。
嘻嘻索索的脚步声,不时从他房门外经过,那是挂单的和尚们集体去大雄宝殿上早课的匆忙身影。
躺着的人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在心底从一默默数到一百后,听着最后一道脚步声从房间门口消失,被子下面的身躯缩成一团,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一个回笼觉睡的太阳高高挂在窗口上,陈炜一睁开眼睛就被太阳照的眼花,用手挡着窗外的太阳迷迷瞪瞪的翻身下地,穿上鞋子站在铜镜面前的人。
俯身望着铜镜里光头的自己,啧了一声,随即用打湿的毛巾将脑袋擦了擦。
做完这一切推开门出去的人,只见三名挂单和尚拿着扫把正从前殿的方向一路扫了过来,将地上的枫叶全扫的集中了起来。
梳洗后出门的人,打着哈欠从他们身边经过,抓住一片从空中掉下来的枫叶,含糊问道:“怎么要把叶子扫起来?是厨房又没柴火了吗?”
“是住持吩咐的,他说一会会有贵客上门,让我们将这一路上所有的落叶全部清扫干净。”
觉堂放下扫把,合掌跟小师兄解释起来。
“贵客?”
陈炜转了转黑眸,想不出他们金山寺会有什么贵客,需要他师傅这么隆重的欢迎。
顺着小路进了长老院的人,很快找到了正在试穿衣服的法明长老。
陈炜站在门口,瞧见大门开着,里头还有好几个人。
觉明双手捧着红色的袈裟,是第一个瞧见他的,刚看到人就冲着他招手;“玄奘你过来,今日你跟着师傅一起去接客。”
“接谁?佛主吗?”陈炜踏进大殿,瞅着他师傅身上的红色袈裟,伸手拽了拽这崭新的衣料,满脸的不可思议:“红色耶,师傅你今天是准备进宫见圣吗?”
平日里见再重要的贵客,法明长老也最多只穿到紫色袈裟。
今日师傅不但穿了红色,陈炜翻了一下觉醒师兄手里捧着的那些还没来得及穿上身的,“一,二,三,四,九,下九品大衣?”
陈炜数着那九条有长有短的衣服,更加讶异。
要知道平日他们僧人所穿的都是三衣,三衣是指衣物穿着必须绕身三匝,根据平日的天气而定,私下随意穿着。
五衣就像是工作服,在庙里工作的和尚们,出入行走做事,每一个人都是身穿五衣坏色。
七衣以上就是只有佛会,讲经传法辩论佛法时,才会穿着。
再往上的九衣,那只有面见重要之人才会穿着。
“小师弟别的记不住,这个倒是记得很清楚。”
觉明笑呵呵的赞扬着人,手里动作却未停,站在法明长老身前将袈裟从左肩穿过钉鈎钮,系牢袈裟,觉醒送上如意衣环,将衣服固定住,还不忘跟陈炜解释。
“今天江州知府陈大人带着夫人上山礼佛,所以师傅才会特地穿成这样。”
“这位陈知府来江州八年,从来没进过任何的寺庙,江州城内的焦山寺每年都邀请他参加法会,次次都被拒绝,现在他突然说要来我们金山寺,因此师傅才会特地准备。”
俩师兄你一句我一句,就为陈炜解释清楚了今天要做的事情。
两人说完,看到站在原地的小师弟脸色瞬间雪白,一双黑眸衬着那张白灿灿的脸,分外吓人。
“师弟怎么了?是被吓到了吗?”
觉明连忙蹲下身子,将发呆的人抱起送到一旁的软垫上放下,又拿来桌子上温热的茶水给他:“喝点水,先缓缓,那只是一个知府,跟我们庙里没有恩怨也没关联,师弟要是害怕的话就不去见他,我带你下山去玩耍好不好。”
陈炜捧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进了肚子,坐在软垫上的人缓缓摇头;“我不下山,今天除了陈大人还有他的夫人,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