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颤声道:“妾身以往做下了许多错事,欠了太多债……想多还一还,暗中弥补一二,因此不敢轻易死去……”
“不敢?”
听得这二字,宋氏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遂问道:“这些年来,你一直都在京城?”
“是……”
宋氏眼神愈沉。
她原本以为早死透了的人,多年来竟就好端端地活在她眼皮底下。
“当年你是如何瞒天过海,保住性命的?可是有人帮你谋划遮掩?”
这是她想不通的地方之一。
“妾身略通些粗浅异术,侥幸逃过一死……此乃妾身一人所谋,并无他人相助。”
“是吗。”宋氏冷笑道:“你向来嘴硬,即便是明摆着的事情,你也能死咬着不认,也算是一个旁人学不来的本领了。”
田氏微微抓紧了手指,没有接话。
又听宋氏问道:“除了蓁蓁之外,还有谁知晓你如今还活着?”
田氏顿了顿,道:“除了太太您今日识破了妾身身份,其他人尚且不知。”
“……”宋氏气得想要吐血。
都说明人不说暗话,这位倒好,愣是揣着明白说瞎话,偏偏这瞎话叫人一眼就能识破,全然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不……倒也不能说没有意义,至少还能将人气个半死呢!
宋氏冷笑连连,半句话未再多问,转身拂袖离去。
横竖是问不出什么来的,既然已经确认了身份,不如趁早离开这添气之地。
田氏有些愕然地望着宋氏离去的背影。
太太就这么走了?
她还以为……太太识破了她的身份之后,必然会大为动怒,一场腥风血雨怕是不能少,且更加不可能会这般轻易地离去。
宋氏一路回到锦清居时,张眉寿仍在宋锦娘房中。
“母亲。”
见到宋氏进来,张眉寿笑着唤了一声。
“你出来,我有些话想要问你。”宋氏面上没有太多表情,语气也还称得上平静。
张眉寿却觉察到了异样的气息。
宋锦娘大为皱眉:“你这是去了何处?张口便一副问罪般的语气,在我这儿审犯人呢?便是真要审,也得在我跟前审——蓁蓁,不必理会她,我们接着下棋。”
妹妹这模样不知抽得又是哪门子的风,她可得护好了外甥女才行。
宋氏无奈之极,“阿姐,我当真是有要紧事要单独问她——”
素日里阿姐分明是最懂分寸的,不该问的从来不多问,可怎么一沾上这丫头就全变了?
难道她还能吞了自己的闺女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