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张秋池院子里的下人,近日来可谓是打足了精神,半点懈怠马虎都不敢有。
只因再有三日,就是会试开考之日。
相较之下,整座院子里最为放松的,竟是大公子本人。
临到跟前,张秋池反倒不怎么去温书了,煮一壶茶,在院中散一散步,逗一逗鹩哥,即便进了书房,也不过是写上几个大字来平心静气罢了。
阿荔将听来的消息禀给了张眉寿听。
“总归大公子近来也闲着呢,老爷太太也不曾说什么,姑娘何不去寻大公子说说话,下下棋?”
至于大公子的真实身份——姑娘既还喊大公子做大哥,那自然也就是她的大公子。
张眉寿闻言笑着道:“这等关头,他便是闲出花儿来,我也是不能去轻易打搅的。”
这种表面上的闲适,未必不是大哥拿来纾解紧张的法子。
越是如此,才越需要清净。
说话下棋什么的,日后有的是机会。
阿荔虽不曾想透这其中的讲究,却也没有任何迟疑地点了头:“姑娘说得对。”
姑娘的话,向来不会有错。
哪怕她一时想不通,可待回头想通之后,也是回回都要拍着大腿惊叹一句“姑娘果真思虑周全”的。
三日如眨眼一般,很快过去了。
会试前一晚,宋氏忙活至深夜,反反复复亲自替张秋池确认了一切需要准备的东西,生怕出半点差错。
张峦也只眯了一会儿,便被妻子一巴掌拍醒了。
“池儿眼见就要去考试了,你竟还睡得着?快些起来,帮我再瞧瞧可有什么遗漏之处没有——”
张峦作势缓了会儿神,才打着哈欠坐起身,边叹气道:“你这也太仔细了些,将身子熬坏了可怎么办?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就要到子时了!”宋氏看一眼滴漏,更觉紧迫了:“快些,再同我对上一遍……收拾收拾,待会儿可就要送池儿出门了!”
说话间,见丈夫起身的动作慢吞吞地,又一巴掌拍在了他身上,皱眉催促念叨一番。
张峦起得身,揽了她的肩,笑着道:“芩娘事事替池儿安排得妥妥当当,哪里还能用得着我这笨人……”
他自然也不是事事都要推给妻子去做的人。
相反,若换作其他事,断只有叫芩娘多歇息的道理。
唯独有关池儿的事例外。
咳,甚至他方才根本就是在装睡——已连中两元的长子眼见就要参考会试,他何尝不是激动的不行?
但没必要在芩娘面前表露出来。
那倒不是出于对芩娘的畏惧,或认定她心胸狭隘,见不得他待池儿太过上心。
自然更不是对池儿根本不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