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我那大哥,极有天分,年纪轻轻便中了秀才,还曾一举考入了松风书院——那座书院,誉哥哥你也曾考过,却未能考过。这些,都是你心底的刺。”
邓誉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
这一刻,哪怕不愿面对,可他也不得不在心底承认,她说得这些,确实都并非空穴来风。
他对张家的每一个人,确实都心有不忿。
可那不是偏见,更加不会是嫉妒,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但是,长久以来在她心中,他竟狭隘至此吗?
那么,他所看到感受到的那些欣赏,那些爱慕,那些信任依赖,那些温柔以待……统统都是假的?!
这个颠覆性的认知,对他而言,比起被污蔑,竟是让他更加地难以接受。
四目相对间,他竟从她眼底看到了浓浓的嘲讽之色。
邓誉只觉如坠冰窟。
“张氏,你所言可有证据?”程然语无波澜地发问。
“大人,他出面替我做伪证,这还算不得证据吗?若非是怕事情败露,我将他供出,他这高高在上的官家公子,又岂会为我的死活而情愿担上这等风险?”张眉妍眼底神情已近疯狂。
这样的关头,他既然想狠心地将她推向死路,那他也别想独活!
反正她活不成了,能拉一个陪葬便是一个!
“大人决不可听她胡言,这分明是栽赃!我家公子虽是心软,却并非不分是非,心肠歹毒之人!还请大人明鉴!”十一忍着背上伤口剧痛,朝着程然叩头。
话罢,不由焦急地看向邓誉。
他就说,张家姑娘是个水鬼——瞧,现出原形来了吧!
可公子哑巴了不成,倒是赶紧说句话啊!
那日对着张家二姑娘,不是挺能说得么!
程然看着张眉妍,道:“伪证是伪证,同谋是同谋,若无证据,两者之间并无必然联系。”
真相从来不是单凭谁的只言片语就能够左右得了的。
若不然,早在阿喜出言指认之时,张眉妍就该被定罪了,又何须等到今日——
“大人!他事事皆在背后谋划,只让我一人出面,想必抱得便是事情万一败露,就让我一人扛下罪名的想法!”
张眉妍大声说道:“他对张家的嫉恨,明里暗里,向来人尽皆知!尤其是我那三妹,更是被他处处针对奚落,他对张家的报复之心,我最是清楚不过!”
说着,她忽然看向张峦,道:“二叔,今日若叫此人逃脱罪责,他日后必会对大哥和三妹不利!”
二叔最是疼爱三妹,且张家与邓家结怨多年,二叔应当知晓其中的轻重吧?
此番若能将邓誉和邓家一举扳倒,二叔岂有不乐意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