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誉亦是无声冷笑。
口出狂言,异想天开——无一处不显露出她的愚昧无知。
程然眼神却动了动,道:“张姑娘为何有此提议?”
“此人声称可谋人性命的毒药随处可买,却又不肯供出贩卖之人,着实居心叵测。而此事若传扬出去,在民间,必会惹得人人自危;至朝廷,京中治安稽查,亦要受到莫大质疑。”
程然不自觉点头。
张眉寿又道:“试想,天子脚下尚有此等之事,京城之外,岂不更加猖狂难以想象?照此说来,此事关乎治国安民之大业也,理应交由锦衣卫仔细审问,以尽快揪出此幕后毒瘤,安抚民心。”
女孩子声音透着沉静,半点张扬之感也无。
四下众人面面相觑,多是点头赞同此言。
邓誉微微一怔之余,瞥见女孩子沉稳认真的侧颜,终究只是下意识地抿唇。
她向来牙尖嘴利。
“张姑娘所虑甚是。”
程然心底莫名同一位小姑娘生出了几分默契之感,当即只道:“若此人所言为真,那是该移交诏狱细查。”
阿喜闻言惊惧交加,再无方才的半分笃定。
偏偏她正要开口时,忽然听得一道沉肃有力的声音从堂外传来。
“不知程大人有何事是需下官协助查办的?”
一名身穿飞鱼服,身形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
人群几乎是霎时间让开了一条道,皆紧张垂首不敢侧目。
这张家姑娘几句话,竟当真就将锦衣卫给招来了!
程然起身,朝着来人道:“苍千户来得正好。”
张眉寿有几分讶然地看过去。
可不是正好?
苍伯父倒像是提前同她串通好了来演这场戏似得。
“此处有一名以毒害人的女嫌犯,声称在青楼之地,毒药随处可买,简直是骇人听闻——此事关乎甚大,苍千户向来最擅审问,不如且将此犯人带去诏狱,仔细审讯。”程然说道。
“哦?竟有此事?”
苍斌看向跪在堂中瑟瑟发抖的阿喜。
阿喜顿时将头叩在地上,急声道:“……是我胡言乱语!那毒药,并非是我买来的!我更加不识得什么贩卖毒药之人!”
诏狱里的手段,她不是没有耳闻……
眼下,她已是冷汗淋漓。
在这种最原始最强烈的恐惧面前,其余一切,统统都显得无关紧要了。
“那你拿来害人的毒药,究竟是从何而来?”程然趁热打铁地问道。
“是……是二姑娘给我的!”
程然顿时皱眉,重重地拍了拍惊堂木。
“说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