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又樘竟不曾转身,还带着清羽站在原处,且仿佛就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着她,她这一回头不打紧,直是分毫不差地撞上了他的视线,惹了个四目相对!
他显也是一怔,眼中却旋即溢出笑意来。
男孩子脸庞俊朗却稚嫩着,连带着那笑意也显得格外纯粹清澈。
自觉偷看人被逮了个正着的张眉寿仿佛被火烫了一般,下意识地连忙转回头去。
“蓁蓁,你的脸怎么突然那么红?”
王守仁一转头被吓了一跳,疑惑地问。
这声音在已经安静下来的四周,竟称得上响亮。
听得身后传来的男孩子的失笑声,张眉寿还没来得及瞪上王守仁一眼,就见自家母亲的手掌朝着她的额头探了过来,亦惊道:“这般烫,可别是起烧了!”
纪氏也走来关切。
张老太太看了孙女一眼,干脆道:“回去请个郎中来瞧瞧。”
“我好好地!”
听得身后又响起了忍俊不禁的低笑声,张眉寿恨不能将脸捂上才好!
清羽对自家主子取笑小姑娘的行径感到羞耻,思来想去,在回宫的马车里,还是开了口。
“殿下,恕属下直言,您这样做,是博不了姑娘家欢心的。”
这句话他真的忍了很久了,尤其是在殿下让他给张姑娘送山鸡的时候!
太子殿下握着茶碗的手微微一僵。
他抬起头看向清羽,眼神竟新奇又疑惑:“欢心?”
清羽没吭声。
好半晌,才听太子殿下笑着叹息道:“你想岔了。”
他这一世想做的,不外乎是像个长辈那般护着她,让她安稳长大。待她长大成人之后,再看着她与心上人成亲生子,举案齐眉,儿孙绕膝……
太子殿下想得津津有味。
吃了一口茶,又高深莫测地朝着清羽笑了笑,摇头道:“你不懂。”
这些年轻人眼中只有情情爱爱,哪里能体会得了他这个做长辈的心情?
清羽听罢,在内心感慨了一句‘年少不知情滋味’。
夏日闷热,马车车窗半支着,太子殿下看了一眼窗外街道两侧的华灯,道:“不说这些了。”
紧接着,又问道:“依你之见,张姑娘今晚为何要这般大张旗鼓地闹开此事?”
清羽:“……”
合着太子殿下的‘不说这些了’,竟是换个话题继续谈论张姑娘?
至于张姑娘为何这样敲锣打鼓地大闹?
呵呵,还用问吗?——小时雍坊奇葩三人组的外号难道他是凭空白取的不成?
清羽话到嘴边,可接触到祝又樘的眼神,不知怎地就变得迂回委婉了:“……张姑娘尚且年幼,性格爽直,做事自然欠考虑了些。”
祝又樘将视线又挪回了车窗外。
欠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