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他快出院的时候,张父张母才姗姗来迟。
张父张母都是年过六十的人,虽时尚地染了发,也依然能从发根处看得点点斑白来。不过还好,两老精神状态很好,没一点儿老态龙钟的感觉。
两老来的时候是上午,身下垫床棉被,张建安半靠坐在床上,而小男孩儿搬了根凳子倚着坐在张建安身边,在小破布包里摸出本书页泛黄的语文书,张建安听向维定那属于孩子清脆的嗓音念着。
病房门被推开时,向维定停下了声音,随张建安一起看了过去,当先是一个穿着皮夹克的年青男人提着一个看上去挺沉的保温盒走进来。
“三哥,身体恢复得咋样了?”男人一看见张建安便笑着打招呼。
这是公司的司机之一,主要负责张家这一大家子出门时用车,还偶尔为公司管理人员跑跑腿,开车接送等事。他也姓张,跟张建安同年,说起来比张建安还大上两个月,不过因为彼此身份摆在这,所以这张司机依然得唤他一声哥。至于叫“三哥”,那是因为张建安在家里排行三,便如此称呼了。
记忆里张建安跟这司机关系还不错,都是同年的人,比较有共同语言。
“呵呵,这么久才来看我,就算不好也早养好了。”张建安笑了笑,然后指指旁边向维定晚上睡的那张床,道:“房间小了,没多余的凳子,你自己随意啊!”
“不了,我这是送董事长过来,马上还要去建材市场那边接人。”小张放下保温盒,示意张建安注意门口,然后做了个手势,溜了出去。
第十一章 张家人
张建安看了眼桌上的保温盒,默然,小张那句“董事长”让他明白谁来了,果然一抬头,门口走进一对老人。
“建安,这娃娃是谁?”
张父穿着一身中山装,挺着胸,背着手走进来,脸上的皱纹昭示着岁月流逝的痕迹,但岁月同时也给了他一双深刻锐利的眼睛,任何人看见他,第一反应都不会觉得这是一个到了风烛残年的老人,他浑身的精、气、神,都让人产生一种错觉——此人正当盛年。
随着张父的话,向维定慌忙从凳子上站起来,“哗”的一声,他起得太急,一不小心把凳子碰倒了,这下小男孩儿更紧张了,房里的气氛让他不知所措,瞪大了一双黑黑的眼睛望向张建安。
这身体记忆里的张父是威严的,精明的,厉害的,不容亲近的,反正即使已经一大把年纪了,也依然跟慈祥二字不沾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