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老太太指着去学堂接送小少爷的小厮问道:“你来说。”她顿了一顿,“若是有半句谎言,小心你一家的嚼果。”
‘扑通’一声,小厮赶忙跪下,“求老太太开恩,小的也是不得以......”话到此处,他偷偷的瞄了大少奶奶一眼。
老太太高声呵斥,“主人的话,你听不懂?”言语之狠厉,只教小厮将实情一个字不剩的吐了出来。
每当范博越完成大少奶奶的吩咐后,自会得到想要的奖励。
他早就对功课烦了,可学堂的先生却不依,功课做不好,先生定会重罚,便只好求助母亲去说和。
大少奶奶便指派小厮将丰厚的礼品送到先生跟前,再寻个合适的借口,范博越的心愿便达成了。
老太太拍案惊起,怒指着大少奶奶,“玉卿,严师出高徒的道理,你不懂?”
她又痛呼道:“苏家可是书香传家啊!”
而苏家确实以书香传家,只不过那都是往前推好几辈的老黄历了。
到了苏玉卿这一代,根子早就坏透了。
大少奶奶很是委屈的摸了摸眼角的泪,“母亲,博越自小身子骨弱,若不是心痛他,我怎么会......”未说完的话,自是怎么会糊涂?
随后,她又将独自养育范博越的辛苦,细细数了一遍,只教老太太一口怒气喷出来。
老太太连声说了三个‘好’字,“博越只是积食,怎么也不去学堂?”
大少奶奶一噎,眼睛一转,“母亲,博越这个孩子,您也只是看个表面。”
已是决定牺牲儿子,除了拿儿子做筏子,满屋子的人,没一个会为她求情。
而她已看清,依着眼前的阵仗,老太太却是有备而来。
前一秒还风平浪静,后一秒怎么就巨浪翻天呢?
就在范仲白与药铺掌柜将范博越撒谎之事,和盘托出后,老太太自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相对于白灵的稚嫩,在宅门里斗了一辈子的老太太,手段自是老辣。
一边派人将大少奶奶与小少爷请过来,另一边小菊不动神色的带着老太太的命令,将大少奶奶院子里的下人全部带过来。
趁着,药铺掌柜为范博越诊脉的空挡,白灵闪身而出,将小菊带来的一众下人,示意他们只要说真话,府里自不会发卖了他们。
‘发卖’二字,比任何言语都管用,下人们无不争先恐后的将知晓的全都吐露了出来。
当然,这府里的下人都是人精,自知主子想要听的是何种话?
甫一听完,白灵便示意小菊,将重要的几个下人挑出来,候在门外,其余的一律关进门房,由守门小厮暂时看管。
早在大少奶奶进门前,老太太与白灵早就对好暗号,将下人们按着秩序带进来,以便老太太询问。
下人预先站好的位置,自是安排妥当的,老太太一眼便知。
第一个指出的素衣丫头,便是站在小菊身边,其次是麻花辫丫头,再是小厮,如今只剩下一位眼睛眯成一条缝,好似没睁开的丫头。
殊不知小眼丫头,眼神最好!
就在大少奶奶哭诉着儿子如何的难养,又将范仲邺扯了出来,诉说着他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
老太太忍无可忍的问道:“玉卿,你成年累月的住在娘家,仲邺想见儿子一眼,你都不许。”话中之意,大儿子连孙子的面都见不到,如何尽一个父亲的责任?
如今儿子被养歪了,又将责任推到范仲邺的身上。
老太太反问道:“难道你自己就没错吗?”
“母亲......我......”话未说完,大少奶奶又掩面而泣。
如果她能认清自己的错误,儿子怎么可能会被她养歪了?
这时,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玉卿,剩下的你自己说。”话外之意,自是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