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蒋侍郎比他年轻不了几岁,便也说罢了,趁着众人一齐出殿的当口,只踱到裴钧身边儿问:“裴大人,那犬子来年恩科之事……”
“蒋老有这话,早说就是,送东西岂不生分?”裴钧抬手拍拍他右臂笑,“晚辈可万万当不起。”
场面话说出来,蒋侍郎亦心知肚明,只道“一点儿心意罢了”,又说事成后还有重谢,只劳裴钧费费心思,感激不尽。
裴钧与六部诸官三言两语这么搭着,走在清和殿外的石阶上一抬头,正见前面一道石青色的影子就要下阶走入长廊了,连忙出声叫道:“晋王爷留步。”
可前方的晋王身都未顿,就似未听闻般,径直又要随众皇亲下行。
裴钧无奈一笑,只好别过六部人等,脚下赶紧两步,提声再唤:“晋王爷!晋王爷留步!”
这一声是周遭亲贵全都听见了,不免都侧目看向晋王。晋王这才不得不告别众皇亲,止步负手回过身来,将丝丝寒气压在淡笑下,静静看向快步行来的裴钧,佯作惋然地长叹一声:“裴大人可把孤害苦了。”
裴钧握了笏板袖住双手,笑盈盈对他一揖:“臣何德何能,王爷可冤枉臣了。”
晋王吃了裴钧那“不能反票”的暗亏,自然在被裴钧出卖的一刻就醒悟过来,此时笑得就更淡漠些,斜睨他一眼,凉凉开口道:“朝中皆道裴大人是结党营私,是奸佞,孤原想裴大人虽根生各处、弄政如潮,可于这新政之策却总还存有一争之勇,大抵只是个奸的罢了,今日却未料……裴大人还是个瞎的。”
裴钧听言一顿,不由咽下了本要说出的言语,直身看向晋王,颇委屈道:“王爷,臣入班为臣这些年,所见者一眼家国朝政、一眼明君万岁,于礼部兢兢业业、于京兆废寝忘食,纵有耳不聪、目不明处,又如何能叫瞎了呢?王爷这是又冤枉臣了。”
晋王不置可否轻笑一声,抬眼再看向他时,那眸中冷厉之色一闪而过,余下的也不知是哀其不幸还是怒其不争,最终只隐入出口的寒意里:“裴大人好一口伶牙俐齿。既裴大人还不知是瞎了哪只眼,那孤今日就送裴大人一份儿好礼,帮裴大人揭了头上那蒙眼布,好好清醒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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