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斐冷冷笑道:“九弟尚未登基,沐阁老就迫不及待要为他打扫门户了吗?”
“你都猜到了?”
赵斐摇了摇头:“舅舅请说。”
定国公“嗤”了一声,“不说了,你自己猜。”
赵斐见舅舅这般赌气模样,顿时笑了:“舅舅,是我错了,我不是有意卖弄,你就告诉我吧。”
“你能猜到,自己猜。”定国公说完,算是一锤定音,不再多言,只拿眼睛沉沉看着赵斐,“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能不能猜到。”
赵斐知道舅舅是真不会说了,抿了抿唇,思索片刻:“舅舅着急前来,想必此奏疏与我有关?”
定国公“嗯”了一声。
“若是与我有关,的确想到了一点,”赵斐深吸了一口气,拿手蘸了茶水,在书案上写了两个字。
削藩。
定国公见状,端起那杯被赵斐蘸过的茶水往桌上一泼,将赵斐写下的水渍全泼掉了,脸上的怒气转化为了笑意:“你这小子,当真跟狐狸似的。”
赵斐微微一笑。
大昱朝自赵冲立国一来便立下了藩王制度,赵冲虽然没有留后,但继位的太宗赵凛延续了这个制度,除了太子之外,其余儿子分封在各地,共同拱卫京师。
最初的时候藩王的权利并不算大,到了高宗这一朝,或许是因为心疼其余的儿子,给藩王增加了不少权力,等到赵斐的父皇继位时,几位藩王的势力已经坐大了。父皇是个心狠手辣的,以谋反之名将几个弟弟连根拔起,解决了当时的藩王问题,却并没有改变藩王制度。
如今赵谟登基,几位兄长已经分封多年,势力稳固,赵谟自然也面临同样的局面。
单个藩王绝无抗衡天子的力量,但分封出这么多藩王,每年朝廷拿出一大笔银两来供养,各王手底下还掌着兵权,对新帝而言,显然是一种令人不愉快的存在。
易地而处,削藩既能节省国库开支,又能为新帝立威固权,自然是上佳之选。
“不错,这奏折虽然是钟安国写的,内里自然是沐阁老的意思。”
不,也不止是沐阁老的意思。
赵斐的眸光愈发幽深:“这也是迟早的事。”
“你觉得他该这么做?“”
“站在他的位置,他应当这么做。不过,眼下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怎么说?”定国公问。
“九弟登基,沐氏为后,沐阁老在朝中声势会水涨船高。一旦听从沐阁老的意见,立即雷厉风行的削藩,皇族势力将会大大削减,到那时九弟未必制衡得了他。若是依我之见,我会平衡双方之力,相互制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