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定国公望向赵斐:“你既找上我了,是有什么主意了?”
“主意的确是拿了,可行不行还需要与舅舅商议。”
“在此商议?”这里可是赵谟的王府,虽然定国公已经查看过,附近并没有人,但若是在此说得久了,必然会引起旁人注意。
赵斐道:“今日见舅舅,一是为着当面跟舅舅问个准话儿。”
话说到这里,赵斐从轮椅上站起来,朝着定国公行了一个大礼,“舅舅于我,如父,如师,没有舅舅,便没有今日的我。舅舅离京,是为了我,舅舅回京,也是为了我,我本该到舅舅府上拜见侍奉……”赵斐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陈锦一直远远站着,见状忙跑过来给赵斐拍背顺气,一面对定国公道:“王爷这身子,一入冬便难过起来。”
定国公见他这模样,自是心痛不已,亦知赵斐苦衷。
“原以为你身子养养便能养好,如今看来,竟是没有好转。”
“舅舅放心,虽是弱些,却也死不了。”
定国公听着他这般言语,笑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
赵斐颔首。
方才赵斐一直坐着,只看着瘦削单薄,此刻站了起来,定国公才发现他最疼爱的外甥已经长得与他一般高了,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斐儿,你的几个弟弟都成亲了,偏你还是一个人,皇后身为你的母亲,竟然偏心至此。你的婚事不可再拖下去了,既然皇后不管,那就让我给你做主。”
赵斐道:“舅舅错怪母后了,母后一直在为我张罗,是我自己一直在推拒。”
“不是说且死不了么?怎么不想成家怕拖累别人?”定国公嘲笑道。
“不是的,舅舅,我心有所属,只是人家不愿意嫁给我罢了。”
定国公瞧他神色,知他说的认真,便道:“哪一家的姑娘,连你都瞧不上?”
“我又不是什么香饽饽,人家瞧不上不是理所应当么?”
“不会是镇国公府吧?”定国公冷哼道,“岳汝昌那个没眼色的东西,瞧不上你,难怪养出岳天意那等没出息的儿子。”
赵斐听到镇国公和岳天意都因为自己挨了舅舅的奚落,顿时觉得好笑。
“舅舅误会了,我心悦的,并非镇国公府的姑娘。”
“如此,”定国公又道,“我在外头尚有几分薄面,不管是哪一家,若是你真心求娶,我可以上门为你提亲。”
“多谢舅舅,”赵斐垂下头,“等此事过了再说吧。”
方才赵斐说起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时候,尚且目光灼灼,这会儿说起求娶之事,反倒垂头丧脑,似乎灰心之至。
定国公见状,倒安了心。
人哪,不怕有牵挂,最怕是毫无牵挂,尤其是赵斐这样身体不好的人,有牵挂,才能撑着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