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谟淡淡一笑:“于我,自然是有差别,但不管是我还是六哥,孝敬母后的心不会变的。”
皇后长长叹了口气,“这些年,他早怨了我。换作是你,你父皇要封你为越王,你会事先一点风声都不透给我吗?”
赵谟仔细想了想:“儿子对母后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若是父皇执意不让儿子说,儿子或许也会斟酌一番。”
“你是说,你父皇要他瞒着我?”
赵谟点头:“若是母后事先得知父皇会册封六哥为越王,会怎么做?”
自然会去进言劝阻。
只是这话皇后不好直说出来。
赵谟也不需要皇后回答,这是他们母子间心照不宣的事。
“我自然盼着他好,可他那身子,若然在越王这个位置上,劳心劳力,对他损耗更大。我原想着,等你们大婚过后,我去皇帝那边请旨,把斐儿封在岭南,那边虽然偏僻穷困些,可气候温暖,听说冬日里也与京城的夏日相差无几,最适合他养病。”
“母后心疼六哥,我知道,六哥也知道的。”
皇后苦笑了一下:“我从前也以为他能明白我的,如今看来,他还是被哥哥说动了。”
“母后觉得,这次的事,是舅舅跟六哥一起商量好的吗?”
“不然呢?这么多年,他们俩一直书信往来不断,斐儿手底下的人,全是定国公府的。”
赵谟抿了抿嘴:“母后,你别忘了,真正做主的人是父皇,我觉得,这次的事并不是舅舅能够办到的。”顿了顿,赵谟又问,“母后,舅舅几时回京?”
“算算日子,再有十日就该到京城了。”皇后已经十余年没有见兄长了,虽然当年兄长是争执后出京,到底兄妹情义深厚。定国公来信说要回京之后,皇后一直在算着日子。
“母后,父皇册封六哥为越王一事,儿子总觉得有些古怪。”
“是古怪,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
“儿子不是说这事,”赵谟摇头,“我是说父皇要六哥即刻出发去扬州的事,有些古怪。”
“是太急了些。”皇后说着,面上也有些担忧,“虽说从京城去扬州可坐船免受马蹄颠簸,可他素来孱弱,才淋了雨,又害了肚子,这一路怕是要吃苦头。”
皇后这回虽然对赵斐心生不满,多年母子情谊,并非虚无。
“您想一想,按照常理,皇子封王后就会搬去封地,可再怎么着急,也要收拾准备两三月。更何况是六哥这样的病人,倘若真是舅舅劝说父皇册立六哥为越王,舅舅回京在即,父皇却赶着六哥尽快离京,简直就是刻意不叫他们遇见似的。”
这么说起来,的确是有些古怪。
“那依你之见?”
“君心似海,儿子也吃不准父皇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可惜六哥也不肯说。”
“他心大了,自然不会再同你我多说什么。”
赵谟此刻对赵斐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只是想到那一夜的长谈,赵谟觉得,父皇册封赵斐为越王,必然是有原因的。
“母后,六哥就要离京,以后怕是很难回来,您去北苑看看六哥吧。”赵谟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