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北苑找我?”赵斐冷不丁地又问。
“不是。”陆湘果断回道。
一阵沉默。
陆湘将轮椅推得极快,车轱辘咯吱咯吱响,料想赵斐坐在上头并不平稳。
她才不管他平不平稳,本来,她可以把他扔在那里不管的。
这么一路风风火火地推着,一会儿就走到了长禧宫。
宫门前挂着一盏羊角宫灯,被夜风摆弄得左摇右晃,灯下站着陈锦,见陆湘推着赵斐回来,忙上前接过轮椅。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方才六爷一个人在外头走着,咳得那般厉害也没人管?”
赵斐的神情崩得极紧,不置一词。
陆湘这话不只是要找人泄气,她只是想叫别人知道,不是她这么晚了还跟赵斐在一起,而是赵斐在路上发病没人管,她好心才送他回来。
“姑姑息怒,是奴婢们的疏忽。”
“我有没有怒哪里打紧,往后用心做事罢。”
“是。”
陆湘看了一眼轮椅上的赵斐,转身便离开了。
待陆湘走远了,陈锦方低声喊了声:“主子?”
“还有脸说话?”赵斐抬起头,刀子似的看了陈锦一眼。
“梅林太大,咱们就两个人,不可能把一个林子都看住不让人进去。”陈锦说着说着,声音放得越低,“刚刚秦延又过来报了个消息,得跟爷说一声。”
赵斐语气一沉:“又犯了什么蠢?”
陈锦被训得不敢抬头,“先前那一位从承岚亭出来过后,还没出北苑又折回去了。”
赵斐眯了眯眼睛。
“她回林子的时候,爷正跟姑姑说话,她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一会儿是多久?”
陈锦默然。
赵斐没等到回话,骂了声“废物”转动着轮椅进去了。
……
这一夜,陆湘一直无法入睡。
下午睡过头了,晚膳又用得多,即便梳洗了仍是没有一点困意。
睁着眼睛在榻上辗转许久,终究坐了起来点了烛火。
夜里是敬事房最热闹的时候,外头不时传来响动,不知今晚承宠的是哪位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