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上,想起昨晚的一幕幕便让我脸红心跳,可现在,我又充满了恐惧。和Will发生了那样的关系后,我恐怕没有更大的勇气去接受他再次忘记我的事实。
我这样想着便走进了公园,虽是秋天,却依然可见那种生意盎然。路旁的枫树如血一般正红着,我顺着小道辗转到了那个流浪汉曾躺过的那处长椅。他已经不在那了,这提醒我,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我四处转了一圈,预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身影。
他,那个中年男子,那个流浪汉,他在出口的垃圾筒那儿拾捡废品。我驻足站立,看着他的侧影。他看起来瘦弱的很,皮肤在自然日照和风雨的摧残下显得黝黑而且粗糙,那佝偻着身子的样子,像极了老头子。他似乎感受到我目光的热度,回过头来。他显得拘谨又很不好意思,拿着从垃圾桶里翻捡出来的废纸,定定地看我。
当时我的大脑一定是处于思考之外的。“先生,这份报纸或许对你有些用处。”我伸手把报纸递给他(事实上,我并不知道我的这个行为有什么意义)他走过来接下,和我道谢。这时候我才发现,他,是个瘸子。
我在原地愣了一会,然后又疾步走开,我本能的向酒吧走去。一路暗想自己的出现不合时宜。
等我回过神来,已经到了MW门前,我再犹豫了一会儿,才推开门进去,门框上方的铃铛引得我一阵激灵。不同于往常,我走向吧台,寻个正中的空位坐下,而不是经常光顾的那个靠窗的座位。Will就只是隔着吧台站在我面前擦拭酒杯。
他抬头看我,出于职业本能,热情如往常却又很陌生地问我:“先生,来杯什么?”
这个场景我已经在脑海里预演了无数遍,我甚至以为,即便他再次忘了我我还是会淡然接受的,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这时候我更愿意来杯让人糊涂的酒,而不是使我更清醒的咖啡。“一杯龙舌兰。”我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语调说出这句话的。
“好的。”他将酒杯注满酒,推给我。
我接了之后一口饮下,“再来!”我的眼神自进门以后再没有离开过他,我知道那是赌气的躁动的眼神。
我将空酒杯重重放下,推给他,再由他倒满酒,推回给我,来回好几次,我开始有些燥热。在他推给我最后一杯酒之前,我拿出几张皮夹里仅有的大面额钞票拍在吧台上,然后起身接过他递给我的酒杯,停顿了一会,然后,做了一个,潜意识的反应,等我意识过来,他的发丝,脸颊以及工作服上已经蘸上了酒,而我的酒杯已经空了,除了杯壁上还留有几丝酒精的痕迹。
他瞪大眼看我,眼神陌生,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但我却看不出他的愤怒,只有疑惑。我想他一定是认为我有精神方面的问题,而不同我计较,我同他对视良久,然后径直推门出去,感受不到其他任何人对我的非议,以及他们对我投来的怪异眼光。我甚至想哭,但我却不能。
我再回到公园里,找处空位坐下。时值正午,没什么人在这儿转悠。我摸出口袋里的卷烟,点燃,然后深吸一口,希望平息心情。然而却一点用处都没有,我用手撑着头掩面抽泣起来。我能感受到那温热的液体从掌心流过,那一定是世界上最悲伤的温度。
我听到一阵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年轻人,遇上什么事了?”我抬头看他,是那个流浪汉。
我快速的拭了泪,然后告诉他没什么事。“我能坐那儿吗?”他指着我身旁的位置问我。
我回答他当然,然后顺手把手里的烟递过去给他。
他接过烟,抽了一口,再吐出烟雾,作势要还给我烟,我朝他摆了摆手。他又抽一口,对我说道:“你知道吗,我曾经是个小工厂的会计,生活算不上富裕,但却也过得去。”我看着他心里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