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未儿到底还是长大了,以往最好用的挑拨离间,现在竟然完全没效果了。
萧飞白一声轻叹,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一时间没了胃口。
罢了。
还是聊聊天子近日的态度罢。
萧飞白道:“说起来,大司农林源被下狱之后,天子对蜀王的监视越发严密了。”
“我今日得到消息,天子让禁卫军将蜀王府围了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
未央道:“蜀王在楚王行弑君之举时意图控制永宁殿,这等行径,与谋逆没甚区别。天子忍到现在才对他下手,已是对他分外仁慈了。”
——说天子仁慈,倒不如说天子之前的心思全在给病死的太子洗脱罪名的事情上,没有精力对蜀王下手,而今林源将一切罪责承担下来,太子依旧清清白白,天子这才放了心,腾出手去对付蜀王。
“不过,我比较意外的是,燕王竟能这般沉住气。”
未央有些疑惑,说道:“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竟甚么也不做?”
“还是说,他心中另有打算?”
何晏眸光沉了沉,斟酌片刻,说道:“我派人留意燕王近期动作。”
“还有秦青羡那个混小子。”
萧飞白唯恐天下不乱,说道:“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带着小皇孙回华京城,若说没甚么打算,我心里是不信的。”
未央剜了一眼萧飞白。
秦青羡性子直爽,非功于心计之人,若他有这般心思,她便不会给他出主意,让他留在雍州城自保了。
萧飞白提起秦青羡,其作用不过是给何晏添堵。
“舅舅,你够了。”
未央不满道:“少将军不是那种人。”
萧飞白眸光闪了闪,笑道:“不是哪种人?似我这般心思深沉之人?”
“不……”
不错二字尚未说出口,未央便连忙止住了话头——萧飞白虽善于弄权,可与心思深沉没甚关系,心思深沉这四字,说的分明是何晏。
“舅舅!”
未央蹙了蹙眉,敛去面上笑意。
萧飞白笑得却更深了,唰地一下打开折扇,慢悠悠摇着,意有所指道:“未未,舅舅知道你与秦青羡要好,也可犯不着为了一个秦青羡,便将旁人贬的一文不值。”
“再说了,他有甚么好的,不过是个莽小子。若不是你替他打算着,他早就做了短命鬼。”
萧飞白的每一句话,都无比精准地戳在何晏的心窝——未央与秦青羡更为要好,未央更欣赏秦青羡的少年豪气与意气风发,只要秦青羡在,未央眼中便看不到旁人。
更为重要的是,未央设身处地为秦青羡着想,计之深远。
未央为他打算过么?
或许是有的。
希望他恢复身份,希望他不再被世人瞧不起。
可也仅仅如此了。
未央对他的好,与对秦青羡相比,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