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飞白又笑了起来。
他这位表弟,委实偏执。
明明没甚希望的事情,他还做得一往无前。
萧飞白眸光轻转,又道:“你难道没有发现,未未在与我同处时,更为开心?”
何晏抿了抿唇。
他早就发现了。
发现也无用。
最不可控是人心。
未央是他的执念。
何晏冷声道:“你将我留下,若只为说这些话,便恕我不奉陪。”
“哎,别急嘛。”
萧飞白拉住转身欲走的何晏的衣袖,拢起折扇,敲了敲他的肩,看四下无人,方问道:“你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公主了?”
这句话是肯定句,若不告诉公主,公主怎会这般待何晏?
又是给何晏下帖子,又是将何晏安排在未央的院子旁,甚至还假意召未央过去,让未央与何晏有私下独处的机会。
想到公主对何晏的殷勤,萧飞白便有些想笑——她若将此时的殷勤换做半分的怜悯,他与何晏不至于落到如今隐姓埋名度日的下场。
世人皆道,说公主不像天子,他却觉得,公主骨子里的薄凉,与天子如出一辙,再也没有人比公主更像天子了。
萧飞白道:“你知不知道,这样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公主素来不问世事,近日突然帮何晏,会引起藩王与朝臣的警觉。他们尚未搜集到完整的替废太子以及白家脱罪的证据,若是此时何晏的身份被外人得知,必会有人趁机浑水摸鱼,搅乱他们原本的计划。
为了见未央一面,便暴露自己的身份,此举实在愚蠢。
“那又如何?”
何晏漫不经心道:“你我恢复身份之事,其关键点本就不在公主身上。”
萧飞白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片刻后,萧飞白又问:“楚王那里如何了?他与你父王母后有旧,若能在此事帮衬你我一二,我们的路会好走很多。”
他阻拦何晏见未央,在给自己行方便的同时,也给自己造成了不少麻烦。
比如说,他也许久未见何晏,完全不知何晏的进展如何,只好趁着这个机会,将事情问得一清二楚。
当然,也有另外一个缘故——他此时将何晏单独留下,会给未央造成一种他们二人因她闹了矛盾,未央看似明艳,实则性子颇为敏感,生怕自己给旁人添麻烦,多半会因此事生出几分愧疚来。
有时候,一段感情的开始,便是从愧疚里生出来的。
还好,何晏不懂这个道理。
何晏偏执阴郁,未央敏感多心,两人能走到一块才是怪事。
萧飞白笑了笑。
何晏并不知萧飞白心中所想,只是答道:“天家子孙,没甚亲情可言,他会帮我,亦会害我。”
萧飞白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