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将柴火堆在一块,把鸟蛋埋在柴火一旁后后,在何晏身上翻找着火折子。
何晏走南闯北经商,名下又做的有海运的生意,多年的海运生涯让他习惯性地带着防水的火折子。
很快,未央找到火折子,将篝火生起。
略有些阴暗的山洞跳跃着火光,少了几分湿气,慢慢变得暖和起来。
未央脱了自己的外衫放在一旁,而后小心避开何晏的伤口,脱去何晏的衣裳,架在篝火上靠着,将自己干透的衣裳盖在何晏身上。
只是在脱何晏衣服时,她忽而发现,何晏的身体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养尊处优——他的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
未央动作微微一顿。
何晏不是被商户养大的孩子么?他只是年幼之时困苦些,怎会受这么多的伤?
下意识地,未央手指轻抚着何晏身上的伤痕。
那些伤痕深深浅浅,每一处都极有可能要他的性命,伤痕张牙舞爪着,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他过去经历了甚么
未央抿了抿唇。
原来世人眼中少年之际便撑起门楣的天纵奇才何晏,并没有世人想象中的那般顺风顺水,青云而上。
未央默了默,将自己衣裳盖在何晏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有些心疼面前的少年。
何晏不比她大多少,他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满门的血仇,无端的骂名,以及世人的冷眼,世家朝臣的不容。
他本是先太子幼子,他本该拥有富贵无极长乐未央的生活,可一朝事变,他从云端跌入地狱,自此挣扎在荆棘与泥污之中。
从最为尊贵的天家子孙,变成最让人瞧不上眼的商人,何晏失去的,不仅仅是身份。
未央眸光暗了暗。
她或许应该对他好一点的。
在这个对他满是恶意的世界,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一束光。
未央慢慢俯下身,将脸贴在何晏的胸膛,轻声道:“你不要死。”
“快些好起来。”
金乌西坠,残阳如血,将世间染成殷红一片。
又过了许久,皎月初升,银光洒照大地。
何晏仍在昏迷之中,未央探了探他的额头,万幸没有起热。
未央稍稍放心,打了一个哈欠,贴着何晏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