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霁全程坐在旁边,还是那副腻死人的笑容,只是在他说完同时摇了摇头,老生常谈般感慨道:“我早就告诉过你吧。”
钟岐这种男人,就是丢了也不心疼。当时欧阳宜只觉得柳霁是弃妇心态,现在才知道她没有一个字是骗她的。
柳霁之所以肯跟他这么久,或许是因为孩子,或许是因为钱,总之利益交织,现实里有种种羁绊约束。
可她跟他是为了什么?是她蠢,是她贱。
欧阳宜那时一时冲动,抓着桌上的药就吞了下去。钟岐随后一脸餍足离开,柳霁则煞有介事地等了会,看她在地上哭成一团。
原本那个只会傻乎乎笑的女人终于露出真实面目,柳霁不留情面地奚落她辱骂她,还要求她在孩子流干净后,立刻从她这里滚出去。
精神和肉体饱受摧残的欧阳宜当时就不想活了,可是没人告诉她割`静脉根本死不了人,血只淌了一会儿,她的伤口就凝住了。
后来是艾绮看到她,带她来的这里。
纪有初听完就觉得被什么死死拽着心脏,她是又觉得痛苦又觉得愤怒。欧阳宜固然是有错的,但这样的下场,是不是也太惨烈了一点。
纪有初这一晚没有回家,一直留在医院里陪欧阳宜。欧阳宜夜里很难入睡,一直在床上辗转反侧,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过一会儿就会抽泣几声。
接近天亮的时候,她突然坐了起来,双眼惊恐地盯着对面白墙,先是叽里咕噜般的自言自语,紧跟着突然骂了起来,最后整个人都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纪有初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按铃。护士们鱼贯而入,将她压回床上,欧阳宜就像是被踩着脖子似的大喊大叫,惶恐无比地向着纪有初喊救命。
纪有初惊得牙齿打颤,哆嗦着去抓欧阳宜的手。欧阳宜突然屈手掐住她胳膊,在她手臂上留下长长一道指甲印。
病房里乱成一团,最后是医生过来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世界方才安静下来。
纪有初确认欧阳宜睡了过去,才跑出去去找她的主治医生询问状况。医生告诉她欧阳宜的身体状况还算不错,但在情绪调节上出现了较大的障碍。
“昨天我们让这方面的专家给她会诊过,对方给出的诊断是她有精神分裂的症状,我们已经通知了她的家人带她转院。”
这两天里,纪有初受到的刺激一个大过一个,她呆立原地好一会儿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可是四顾一看,医生早就走了。
纪有初在当天下午见到了欧阳宜的父母,两个人个子不高,满面风霜,身板瘦弱但硬挺,身上的衣服都很朴素,一看就是从农村来的。
欧阳宜家乡贫苦,老两口一辈子窝在山里乡下,陡然来到条件这么好的医院,两只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