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钟屿也被一浪又一浪的大潮拍打着。诺宝看起来是那么小,可原来他什么都懂。
离婚,再婚,新旧家庭,关爱和忽视,这些往往连许多大人都扯不清的问题,他们小心翼翼又敏感地亲自体验着。
钟屿把他抱到怀里,下巴紧紧磕着他毛茸茸的脑袋,反复肯定着:“不会的,爸爸怎么可能会不要诺宝呢?”
钟屿抱着诺宝进到他们的包厢,已经很晚了。诺宝只是站着就开始东倒西歪,后来往床上一倒,直接就睡着了。
钟屿给他脱了小拖鞋,又抱了床薄被盖着。
这边条件其实不错,装潢富丽的大套间里窗明几净,他偶尔过来,都会选择在这一间歇脚。但这不代表能在这儿过夜,睡觉什么的,还是自己的床最舒服。
钟屿想赶紧带诺宝回去,眼一侧看见旁边床的纪有初。她已经睡得很熟,半边都陷在被褥里,落在枕头上的黑色长发像海藻,把她雪白的脸遮得只剩下一点。
钟屿看过账单,她刚刚让人搓了个背,又做了皮肤保养,进来包厢之后,还特地喊了技师过来按摩——男的。
还真是会享受。钟屿坐去她身边的时候忍不住哼声,密闭空间,只身一人,她这么个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女人,到底是哪来的勇气享受男人按摩的。
他想起她朋友圈里日常分享的什么《女人学会爱人之前要先爱自己》,又是什么《你还在花男人的钱,而我已经征服男人》,《别为他流泪,让他为你流汗》……云云。
他看到的时候觉得那不过就是她纯粹为了挤兑他才发了玩的,现在却在忍不住认真思考这是不是就是她的本来面目。
他喉咙里莫名其妙地烧起一把火,灼热到直冲大脑。
钟屿黑着脸推了推那女人,她像是睡死了似的,不仅被他晃了半天也醒不过来,连侧卧的姿势都没变一下。
她搁在胸前的一只手纤细颀长,新做的指甲是类似毛衫丝丝缕缕的粉。他看得心悸,想也没想抓起来,带点惩罚地咬了口。
纪有初这才突然一颤,拼命把手抽回来,嘴里咿咿呀呀也不知道说了点什么。钟屿腹诽她这总该起来了吧,谁想到她翻过个身后继续又睡了起来。
“……”钟屿深吸口气,还准备去闹她,屈膝压过去的时候不小心踩到她浴袍,宽而轻的布料便像花似的铺展开来,滑出她两条细长白皙的腿。
她平时应该很少运动,小腿上没有健身后留下的紧致走向,但胜在秾纤得衷修短合度,又肌肤胜雪,白得像是腻在眼里的一团奶油。
钟屿气短,给她盖被子的时候,闷闷说了声:“不回去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