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一皱,当即以长臂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横抱而起,大步走向床边。
那是在成亲之前,特地打制的,本来他的房间没有床,这都只是为了迎接她入住。
那这张床的意义就很明显了。
她在床上被放下的时候,一骨碌滚到了靠墙的那一侧,不顾没脱外衣这件事,飞快地把自己往被子里一塞,然后紧紧裹住。
这回她头上的红罗都掉了下来,两个人在意想不到的时机打了照面,一时间他和她都停住了动作,一个裹在被子里,一个站在床边,大眼瞪小眼。
他身形一动,她立刻警惕地拉了拉被子,把自己盖得更严实。
“你要做什么?”她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太过堂皇,又减缓了语速,道,“我用被子捂着就好。”
她把自己裹得像一条虫,仿佛他是个需要防备的危险人物。他站在一边,没有动手,只是好心地问道:“你冷成那样,被子里面也是冰冷的,不需要我运功帮忙吗?”
“不不不,不需要。”她急忙否决,头摇得像是拨浪鼓,娇颜上的神情紧张万分。
“真的不需要吗?”他似乎并不放心,再次询问道。
“真的。”她态度坚定,斩钉截铁,就怕他突然靠近她身边,对她——
她是真的很紧张了,浑身都在发抖,若是照他的思路,要运功给她取暖,岂不是得把她的全身都给“运”一遍?
她被自己的脑补吓傻了,以她对陆长夜的了解,这个胆大妄为、不讲理的土匪,也许真的做得出来。
他的唇角动了一下,却没有回应。
她窝在被子里,只剩一个脑袋露在外面,一双星眸睁得老大,紧紧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是多么奇妙的画面。
那个他肖想了两辈子的姑娘,此刻竟然躺在他的床上,裹着他的被子,还瞪着他的脸。
他感到喜悦。
他也很感慨。
他心里最珍贵的,就这么摆在自己的面前,近在咫尺,伸手可得。
这一刻,他竟生出了舍不得触碰的念头。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黑眸中的那潭深渊,浮现出一些她看不明白的光晕。
她觉得自己被看得浑身都不舒服,汗毛都快要竖起来,接着她就看见他动了,手臂一抬,朝她的方向而来。
他要做什么?
难道他不答应让她自己捂着?
这可是在洞房,在他的屋子里,他们拜了堂,他就是她的相公,若是他现在就要将她捉出来,将她“就地正法”,也不违反礼仪……
她慌了神,心如擂鼓,直觉地想要逃跑,可是她已经躺在了床的里侧,旁边就是冰冷的墙面,早已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