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皇后终于有动静了,一声惨叫之后,传来孩子哇哇的啼哭声。元熙帝大喜过望,不顾稳婆的阻拦闯入产房,却被产婆怀里血肉模糊的肉团吓的反胃恶心,晕吐了过去。
美萍不明所以,抬头一看,只见刚才还浑身血水的婴孩在稳婆洗个澡的功夫,突然就变成了一个人手人脚,尖嘴猴腮,扒了皮,血肉模糊的枯瘦团子。
美萍懵了,孩子呢?刚刚不是还在这。
目光扫了一圈,眼睛落在已经跨出门槛,背着药箱的小童身上。她想也没想,一个箭步追上去。
却被守在门口的楚王殿下生生掐住胳膊,冷冷的质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堂堂长春宫宫女,怎可肆意在宫中奔跑。”
美萍恶从胆边生,狠狠的抽出自己的手。没有顾忌眼前的是楚王殿下,一路小跑着追了出去。
日光越来越亮,霍骄在房间内打了个盹醒来。霍承纲还没有醒,霍骄小声地把窗户推开一条缝,看着产房方向,不知道皇后那边生了没有。
突然看见美萍姐姐气喘吁吁追着什么人,霍骄思量再三,咬牙推门出去。扶住她道:“美萍姐姐,怎么了?”
“小,小皇子。药箱。”美萍指着前面脚步飞快的药童道:“快拦住他。”
霍骄抽走美萍头上的两只珍珠珠花,生拽下六颗南珠。身手利落追上,以珍珠当暗器,分别打中药童脚踝和膝盖窝。
小药童趔趄扑倒,却狠了狠心,举起药箱扔进布满假山太湖里。眼看着药箱就要撞到假山。
霍骄心脏蓦地一抽,怦怦怦,怦怦怦跳个不停。耳朵仿佛被棉花蒙上了一样,她不受控制的掉下眼泪。
六岁时大雪纷飞的沧州,十二岁时充满鲜血厮杀的流孤堂,十五岁时飘落在湖面上的帕子,还有未曾看见,只知道失足落进水里的小荷。
脑海匆匆闪过千万景象,小药箱腾空传来一声低低的婴儿啼哭声。霍骄扑住药箱,紧紧抱在怀里,后背撞在假山上。药箱铜金木匣包角戳在她肚子上,一阵巨疼。
霍骄眼前发黑,耳旁想起霍先生调笑的声音:“……没想到你在长春宫这几日还吃胖了。”
噗通连人带箱子落进水中,浊绿色的湖面起起伏伏,恍惚让霍骄以为她回到了流孤堂的水牢。她捂着绞痛的肚子,屏息在水下睁开眼睛,打开复杂的药箱。
倒出来个毛发浓密的小女孩,她攥着小拳头,小脚丫在水里一蹬一蹬的,她冷的直哆嗦,神情却安静自如,没有一点被淹死、濒死迹象。
霍骄解释不出为什么,惊讶了许久,将脐带还未剪断的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原来美萍说的小皇子只是皇后的孩子啊,她并没有看到是男孩还是女孩。
临近腊月的湖水又冰又寒。
霍骄身子沉的直往下坠,她想把孩子拖着游上岸,却好像没有力气。扑通扑通周围有许多人跳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