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骄淡漠道:“你该表态了。若再不拿主意,我就替你决定了。”她随手拿起针线箩里的红缠线胖肚小剪刀,剪刀头很浅,只能剪剪线头,连自残都捅不死人。
小荷却知道华锦萼一定能有手段弄死她。如果是这么浅的小剪刀,那她肯定会被折磨的很惨,痛不欲生。
说不定杀了她之后,霍先生会更褒奖华锦萼,对她更好。
仓惶间,小荷连连点头,抽泣出声:“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
“那就好。”霍骄放下剪刀,走出去。
她脚步很快,似乎是受够了这个房间里的污浊。
走廊外,霍承纲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皇后正殿出来了。正在堂前回廊前落霜的芭蕉叶前等她。
霍承纲穿着绯色官袍,靠着红柱背对着她坐着。身子和红柱融为一体,一旁是白霜压叶的芭蕉叶,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显得十分独孤寂寥。
听见动静,霍承纲回头看她。
月光照在霍骄脸上,半张脸浮肿很明显。霍承纲敛眉,问:“她打你了。”声音听不出来喜怒。
“一个巴掌换一条命。我占便宜了。”霍骄看起来很是无所谓,她笑眼弯弯的,浮肿的眼皮看起来没那么美丽清澈,一字一句道:“虽然霍先生总告诉我,不要擅自代替别人原谅自己,不要给自己的良心做加减法。”
“可是,真的好轻松啊。一种如释负重的感觉……一种能堂堂正正道歉,替自己过去说声对不起的机会,太难得了。”
廿七以前在流孤堂很卑贱,做的都是和同伴一起出去,斩草除根的活计。连牲口都不留,没有什么道歉,对不起的机会留给她。
霍承纲道:“你不该让她打你的。”
他指腹碰了碰粉色浮肿的脸皮,霍骄别开脸躲了一下,显然是很疼。霍承纲知道凭霍骄的身手,若不是自愿挨着一巴掌,小荷绝对打不到她。
“我没事。”
霍骄神情尴尬,迫切的希望霍承纲跳过这个话题,不要再谈了。
霍承纲轻轻叹息一声,抱住霍骄,亲吻她的白嫩额头道:“骄骄。你不要这么对自己。至少,心疼心疼我行吗。”
不知道皇后正殿发生了什么,霍承纲忽然柔情万种的抚弄着霍骄侧颈,亲吻白颈,怆然泪下道:“你为你对别人做的错事道歉,谁为你做过的错事道歉呢。谁来给你……给你们说声对不起。”
“霍先生。”
霍骄拥住他的宽厚温热的背,绯红色鹤纹补袍昭显着无上权威。她抓着鹤纹一角,喃喃道:“霍先生你不要难受。我给你说对不起好吗?我来心疼你好吗。你不要这样,我难受……我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