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是最晚来了,他过来的时候,白楚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
当他一跨进殿门,第一眼瞧见的是不旁人,正是坐在紫檀圈椅上的白楚。
她手上还端着一碗茶,听着动静,缓缓望过来,透过朦胧的茶雾,对着他扬起一抹粲然的笑意。
光论容貌气度,她本就是殿内最盛的,加上这层如梦似幻的烟雾增添意境,饶是安王的心上人正跪在一边,他还是不受控制地怔愣了一瞬。
回过神来便是比以往更厉害的排斥,皱着眉移开目光,来不及去思考为什么总共只有徐皇后和白楚是坐着的,先跪地给帝后见礼。
“臣见过陛下、皇后娘娘。”
“嗯。”皇帝缓缓开口,“起吧。”
“为什么让你进宫的,知不知道?”
安王视线从还跪着额徐嫮以及白音华身上一闪而过,垂眸道:“知道。”
他这会儿也摸不清事情到哪一步了,就静等着皇帝问他,再做回答。
“你侧妃亲口指认她的庶妹生母出身冯家,对此,你可知情?”
安王语气冷静:“是,臣知情。”
徐皇后在一旁看不过去了,插话道:“陛下,到底还是白侧妃的家事儿,安王知道的大多也该是从白侧妃口中得知的,不如就直接问她吧?”
她实在看不过去皇帝对白楚的偏心,这边乌泱泱地跪一地的人,安王妃和安王侧妃身份更高,还没起来过。
白楚不过是区区未有品级的妇人,要不是有个身为长公主的婆婆,便是与庶民同等,偏偏她一进来,问起生母之事,便是一通装傻,后头被逼问的没办法了,就脸色苍白,稍稍露出些许柔弱的姿态,陛下就开恩让她起身入座。
徐皇后鲜少见皇帝有这样和善好脾气的时候,偏偏还不是对着她,哪怕心里猜着大约是顾及到端敏长公主的颜面,但看白楚还是忍不住觉得碍眼起来。
陛下圣恩,她就这么直接领受了,一点没推辞的意思。
果然是庶出之女,不懂得何谓礼节规矩。
见皇帝没有反驳的意思,徐皇后便主动出声问:“白侧妃你可有什么实证?”
白音华面露不安,踌躇片刻,小声道:“先前圣驾遇刺的事情闹出来,京城大大小小的地方都贴满了缉拿通告,妾身之所以怀疑,也是因为那上头画的图样,与妾身小时候曾在庶妹贴身所挂的玉佩上见过。”她仿佛是感觉到白楚正看着自己,微微抬眼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又急匆匆地说回视线,描补着说,“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许是妾身认错了也不一定……原本也只是对着身边婢女随口说的话,妾身也没想到能传入王妃的耳朵……还望陛下、皇后娘娘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