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若瞧着盛怒的继后,突然压低声音,凑到继后耳旁,给她出了个主意。
沈念娇与叶晚晴二人身着官服,缓步走在一条朱红回廊之间。
如今正值草长莺飞之时,寒意渐消,真正到了暖春。
叶晚晴伸手挽着沈念娇纤细的胳膊,清秀雅致的小脸上柔柔一笑道:“阮司籍年纪大了,早已不管事,往日里许多事情便落到了我身上。如今沈司籍一来,倒叫我轻松不少。”
沈念娇手中握着一卷竹简,只是但笑不语。
她自然看得出叶晚晴有意与自己亲近,只是经过昨日俞芊儿一事,沈念娇对女官有了新的认知,她无法一下子放下心防,便不拒绝也不接受。
“哎呀,我想起一卷古籍落在了藏书阁。”叶晚晴突然松开沈念娇的手,歉疚道,“瞧我这记性,沈司籍可认得回尚宫局的路?”
沈念娇颔首:“我记得,你且去吧。”
“真是对不住了。”叶晚晴说罢,很快便离开了回廊,却缓缓停下脚步。
她扭头望了一眼沈念娇在远处的身影,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与先前柔顺的模样判若两人。
沈念娇在回廊里走了一会儿,发觉她似乎走错了路,原先来的时候,这回廊似乎没有这般长。
她停下脚步,发现四周全然是陌生的景致。
两侧是茂竹修林,远处是朱墙金瓦,可在皇宫里实在太常见了,根本分辨不出这儿是何地。
沈念娇握紧了手中竹简,她应当没走出太远,且在原地稍候一会儿,等宫人来了再问问路吧。
于是她便坐在一侧,百无聊赖之际,翻开那卷竹简细细读着,却不知身后的竹林掩映下,有一名美如冠玉的清俊公子,正注视着她纤柔的身影,腰间的“锦”字玉佩分外明显。
徐亭洲面容冷峻,修长的五指却嵌在粗壮的竹枝上,用力到原本圆润如玉的指甲,都近乎失了血色。
他双眼一瞬不眨地望着沈念娇,白皙的面容在竹林的阴影下晦暗不明,漆黑的墨眸之中暗流涌动。
只见沈念娇手持竹简,坐于回廊下,端的是仪态万千。细碎斑驳的光影落在她那身官服上,落在她玲珑有致的曼妙身段上,风一吹便在她身上游动不止。
不知从何时起,那个总围着自己转的小粉团子,已经出落得如此动人。
昔日,她家族失势,他没救过。
她被充入教坊司,他也没救,只是给了她一柄金剪子。
可如今,她还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却成了另一个男人的禁脔。
徐亭洲忍不下这口气,她本来是他的,如今却与太子厮混在一处,当真丢尽了承恩侯的脸!
哪怕沈念娇向他修书一封,阐明原委也好,她为何从未派人找他,便将二人的一纸婚书视为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