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面前是燃烧得正旺的火堆,而她身上还盖着季飒那件黑色的军大衣。
她坐起身,目光在周围看了一圈,最终落在守在山洞口的男人身上。
男人穿着黑色的制服内衬,袖子挽起来,露出结实的线条流畅的小臂,黑色的腰带紧束着劲瘦的腰身,包裹在军裤中的腿笔直修长。
他坐在山洞口,抽着烟,为她挡着山洞外的风。
火焰“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照在他的侧脸上,季飒的容颜在火光下越发立体凌厉。
段茜小心翼翼道:“元帅?”
季飒“嗯”了一声,站起身,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他走到她面前,将一包压缩饼干递给她。
段茜没有接,而是仰头看他,“元帅吃了吗?”
“我吃了,”季飒声音低沉:“看您睡得沉就没有叫醒您。”
段茜这才接过饼干,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压缩饼干的滋味并不是很好吃,吃起来如同粗粝的沙粒般难以下咽。段茜艰难地吞咽着。
季飒见状拿过一旁盛水的木杯子递给她。
段茜接过,快速地喝了几口。
她喝得太急被呛到了,咳嗽了几声。
季飒忙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脊背。他似乎不怎么会照顾人,拍她的力道实在是有些大。
段茜咳嗽地更厉害了。
季飒手中动作一顿,似乎这才明白此时他手下的不是军营中的兵痞,而是娇贵柔弱的王后,他手上的力道放轻。
见段茜咳嗽地轻了,季飒收回手,与她保持着一个君后与臣子该有的距离,“今晚我守夜,您放心地睡。”
段茜小声“嗯”了一声,她看着季飒身上单薄的制服内衬,指了指盖在身上的衣服,“元帅,你的衣服……”
季飒却已经走到洞口,薄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温度:“您盖着,我生着火,不冷。”
段茜将自己蜷缩在季飒的外套中,闻着季飒身上的烟草味。
季飒想让她闭眼睡觉,可是她怎么能睡着呢?这时候正是薅好感度的大好时机。
段茜轻声道:“我现在睡不着,不如元帅,我们说一会话吧。”
“好。”季飒淡淡道。
段茜想了一会,她把玩着季飒外套上的徽章,“嗯,我们聊一会愿望如何?元帅,你的愿望是什么。”
“实现我的信仰。”
“那元帅的信仰是……”段茜歪歪头,好奇地问他。
季飒淡声道:“我的信仰是帝国。今生惟愿帝国秩序稳定,君臣和谐,人民幸福安康……”
段茜微笑:“元帅有这样的抱负可真好啊。”
她叹了口气,抱紧双腿,声音怅然,“不像我,我的愿望只有国王陛下。”
季飒往火堆中添加藤草的手顿了顿,就听少女的声音甜美,“我希望国王陛下平安健康。”
他放下手中的藤草,沉默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的声音在他耳边絮叨着。
看着她巧笑嫣然地谈论着自己的丈夫。她说着霍森的饮食习惯、爱好、生活习惯……就连霍森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她都了如指掌。
那甜蜜的样子,就仿佛她的丈夫对她十分好似的。
说着说着,她累了,将自己蜷缩在他的大衣中睡着了。
季飒垂眸看着少女纯净的睡颜,浓密的睫毛垂下,在肌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唇角带着幸福的微笑,此时她应该正做着什么甜蜜的梦,就像是那含苞待放的玫瑰花。
她如此安稳地睡在他身旁,仿佛坚信他不会对她做些什么。
恍惚间,季飒想起了那次,她站在舰船上,毅然决然地跳入他怀中,她笑容明艳娇媚,认真地对他说:“元帅,我信任你。”
但是在那之前,从没有人愿意向她这样信他,他们畏惧他的直觉,担心他会看穿他们隐藏在内心世界的污垢,不愿与他交予信任。
她是这么信任他,将他当做最信任的朋友。
可是,他却辜负了她的这份信任。
肮脏恶心的欲/望在内心最阴暗的地方肆意生长着。
他垂眸看着面前的火堆。
火焰快要熄灭了,他又往里面添了些藤草。
“噼里啪啦!”
火烧得更旺了……
……
段茜睁开眼睛的时候,季飒已经不在了,唯有一个淡蓝色的透明小触手留在她的面前。
它见段茜醒了,便“咕叽咕叽”地叫着,对她庄重地行了个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