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宸微蹙眉宇,踟蹰少顷,走到榻前端详。
这人两鬓花白,面如黄蜡,饶是如此,眉眼的轮廓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英气俊朗。
遽然间,他的眼神被榻上人的手势吸引,见其手掌覆盖着什么东西,他便壮着胆子将它揪了出来。
顾瑾玄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走上前一看,元宸手里拿着的是一个香囊。
单看针法,一定出自他的阿姊!
元宸亦认出母后的手法,忙不迭将其打开,里面装着竟然是一缕编发和符咒。
“舅舅,这怕是什么邪术吧?”他沉下脸,幽幽看向冰凉的尸身,“烧了它,这人,草草安葬罢。”
“是。”
顾瑾玄领命,让人将僵硬的尸身抬出去。
随行的禁军很快在院子里生了火,饶是元宸百般不舍,但为了父母的在天之灵能够得到安息,还是将荷包扔进了火力,眼睁睁看它化为灰烬,适才随着顾瑾玄离开。
路上,他打量着落拓的宁王府,好奇问道:“舅舅,宁王怎么会有母后的荷包呢?他们之间,有过什么往事吗?”
“这事儿啊,”顾瑾玄抬头看向天际,“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朕想知道!”
元宸停下脚步,对着顾瑾玄纠缠不休。
“好好好,容臣一点点告诉陛下。”顾瑾玄甚是无奈,一边拖着外甥儿往外走,一边絮叨:“那年臣的阿姊刚刚及笄,住在靖州外祖家,不曾想啊,就此遭了殃……”
在喃喃回忆中,斑驳的朱红大门再度关闭,廊上的积雪扑簌落下,坠在青石地上分崩离析,很快化为一滩水渍。
寒冬过半。
深深春色,迟早还会来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