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幽浮幽色仿佛被骇住了一般,半分也不敢往柳问梅那边瞧,只敛声屏气、面红耳赤地低着头。
二人心中,甚至在想,倘或是在别的府里,撞见这样的事,只怕性命都没了。
但。
她们知道,王妃是故意让她们看见的。
身后的门关上,陆之韵瞟了二人一眼,道:“你们是打小就跟在我身边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都该知道!”
幽浮幽色二人忙低头应下:“王妃放心,今日婢子什么都没看见。”
“这才是我的好丫头。”
陆之韵仿佛已脱胎换骨,竟再不似从前在人前一定要装出端庄贤良的模样一般,仿若利剑出鞘,锋芒毕露。
她一左一右搭着二人的手臂,脚步虚浮地回流翠苑。
等走到半路时,幽色突然想起,斗胆问了一句:“那王爷那边……”
陆之韵淡而轻鄙地笑了一声,却不说话。
对她而言,安王爷,也算是个玩意儿。他敢算计她,以为她会像梦中一样为了一线生机去讨好他求得他的宠爱,甚至于对他摇尾乞怜,他就错了主意。
倘或她死了,他也需是个垫背的。
而她从前所受的种种委屈,在这有限的他有求于她的数日里,她何不一一讨回呢?
幽浮幽色虽忧心忡忡,一方面恐今日之事败非但王妃遭殃她们也被殃及池鱼,另一方面因着忠心和多年的情分,她们越发担忧陆之韵同安王爷之夫妻情,只不知二人将如何收场。
临近流翠苑,陆之韵又端庄大方起来,是世人所称赞的模样。
她一步一摇地走进流翠苑时,安王爷已独自用膳不知喝了多少酒。见陆之韵进来,他按捺着性子,放下酒杯,压着怒气问:“王妃找我,有什么要事要谈?”
陆之韵却是一笑,在安王爷对面坐下了,拿着手帕的手托腮,手肘撑在桌上,一双水润的双目熠熠生辉地盯着他看:“你不必怪丫鬟,她们说的话都是我教的。倒也没什么要事,不过是要王爷过来一趟,恐王爷不来,才撒了两句谎。”
安王爷当即怒火中烧,捏紧了手里的酒杯,直勾勾地盯着陆之韵道:“既没什么事,为什么诓我?你竟敢消遣我?!”
安王爷越想越气,一想到适才苏如玉沐浴的模样,一想到他非但错失了一番酣畅淋漓的欢愉,一想到临走前苏如玉眼中的震惊和委屈,一想到他到流翠苑根本没看到陆之韵的人,一想到陆之韵的刻意怠慢,他就恨不能捏住陆之韵的脖子,问她又要作什么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