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将桌上雪白的信笺纸拿起来,看着上面的文字,呼吸便沉了,眼前景不是沉闷的书房,是她的娇/媚,耳边不再无声,是她压低的娇啼如莺恰恰。
他手肘支在桌上,扶着额,闭了眼,试图平息这由她的一封信所挑起的情思。然而,当他眼前黑下去时,那日的景,那日的人,那日她带给他的感受,反而越发清晰了。
他想象着,也许她此刻就在这里,她会他身前的书桌上,抓住他的衣领,拉近她,纤细的指一颗一颗扭开他的衬衫扣,而她的目光,一定是直白勾人的,如她的容颜一样艳/逸。
“你还爱我么?”
“当然。”
杏儿带着信从庄公馆出来时,日头已老高,太阳明亮而耀眼的光线照下来,令建筑都在街道投了了影,气温开始上升,来往的人群中,不变的是嘈杂与燥/热。
人走在路上,仿佛耐心都要用光了一般。
陆之韵下车后,便放开了吴咤的手臂。于是,吴咤提着大包小包跟在陆之韵身后进门,陆太太和三奶奶、四奶奶、五奶奶已等在大厅里了。
陆之韵一进门,陆太太便站起身,同陆之韵拥抱。三奶奶四奶奶五奶奶便也只能起身,一边摇扇子,一边看陆之韵和陆太太母女情深。
待陆太太放开陆之韵后,大家都落座,陆公馆的仆佣从吴咤手里接过大包小包的东西,陆太太的眼睛扫过吴咤,并不正眼看他,只不咸不淡道:“来都来了,何必置办这么些东西?”
四奶奶当即用团扇掩嘴笑着说:“可不是。横竖都是当初七妹陪嫁过去的,如今再买了东西过来,可不是左手倒腾右手么?”
这话说得刺心。
吴咤闻言,顿时便羞耻起来。
只是,他毕竟算是在社会上打过转的人精了,最不缺的便是城府,并没有立马面红耳赤,谦逊地说:“这些,都是茵梦对家人的心意。说来惭愧,我虽也有孝敬二老、疼爱侄儿侄女们的心意,现下却囊中羞涩,只等来日手里有了余钱再加倍补上。”
他叉腿坐着,甚至微微有些前倾,谈吐从容。可在这装修并不可以显富却无一处不精致的陆公馆,他是自卑的。
几句话说完,他捻了捻手指,陆太太并不兜搭他,只维持着面子情儿:“你有心就好。别的倒都是次要的。”
五奶奶则揶揄道:“现在年轻人最爱空口说白话、空手套白狼。七妹夫可别是这样的人。”
吴咤脸上的笑容都僵了:“自然不能。”
今儿四少爷和五少爷要中午才回来,因此,并没有人为吴咤解围。四奶奶五奶奶你一句我一句地抢白吴咤,倒是三奶奶一直没说话,指着她的小儿子的名头,说有事先从客厅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