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雾摇摇头,食指掰开他的手掌,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你搬床过来是干嘛?”
“说了,我陪床。”他自顾自把买来的夜宵放上桌,又弯腰把床摆好。
“你陪床?!”
“你看上去好像很不情愿?”他从她的小腿扫视过来,看着她的脸,“倒也不必担心其他的,我是良好市民,关爱残疾。”
舒雾张了张嘴,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是不是被肖一柠说的话洗脑了?我没什么大事儿,用不着你愧疚又负责的,而且你都把我医药费交了……唔。”
周星枕拿着块糕点塞住了她的嘴,语气又变得有些欠揍:“我乐意。”
他买了一笼糕点,都是刚蒸好的,还冒着热气。
舒雾也不知道他大半夜从哪弄来这么新鲜又好吃的糯米糕,灰汁团、水塔糕、年糕饺……
舒雾小口咀嚼着,眨了眨杏眼:“我只是不想你一直觉得这是你的错,这样对你不公平。”
“我知道。”他突然抬起手把她散落在唇边的头发丝往后挽了挽,动作自然到好像没有觉得这有多亲密。
她强装镇定,扯开话题:“你明天是不是还要回剧组啊?”
“嗯,剧组换场地,要去西北两个多月。”周星枕侧眼,略皱眉,“我让助理给你找了个护工,明天会到。这段时间,如果有记者找你采访,直接拒绝就行。”
舒雾点头:“哦……好。”
过了会,他又突然提了句:“剧组挑的那个地方信号不好,可能上不了网。”
怎么像是报备行程似的,舒雾抿了口牛奶,小声咕哝:“不用跟我说,我又不会特意联系你。”
“你当我闲。”
“……”说着说着他怎么还急了?
他们都没再说话,周星枕低着头在给她剥虾,把其余几样餐点都摆好。
虽然没出声,却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舒雾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受,她刚醒来时,已经半夜了,病房里空荡寂静,只有她一个人。
人在病中容易脆弱,但那也只是一小会儿。
如果肖一柠又或者其他人在这守着,她反倒会觉得麻烦别人。
可现在凌晨近三点,她面前的周星枕撑着困乏的眼给她准备吃的,比起不好意思,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她内心深处生不出要推开他的想法,也许是几年前的意难平,让她对这个男人总会下意识保留一些绮想。
她想起以前关注的那个情感博主曾经发过一段话:人只会坦诚又热烈地喜欢一个人到极致,他或许不是最完美的。
但你经过那个人之后,再次对待感情,只会变得更礼貌、克制、小心翼翼。
舒雾现在想来,觉得这话的确有道理。
她一直不是太过张扬任性的人,追周星枕时孤注一掷。经过周星枕之后,就很少再把目光放在其他异性身上。
大学时,他们学校论坛发起过一个投票:校内哪位男生满足了你对异性所有的幻想?
毫无疑问,周星枕高票当选第一。
那时候,喜欢周星枕似乎是个主流趋势。十个女孩里,问她们喜欢那几个男明星,必定有七个都会提到周星枕的名字。
自然也有女生吐槽他:帅哥要是脾气平易近人一点,也不至于大好年华里还单身二十年!
舒雾听着却不赞同,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和周星枕是相像的。不去辩驳,也不特意地合群,像是活在自己的乌托邦世界里。
周星枕的脾气不平易近人吗?与其说是你对他的性格不满意,不如说是你没能让他注意。
舒雾看过他和粉丝面对面聊天,像是路边上被拉着攀谈的好友。偶尔嘴有点坏,意气风发却不傲慢得让人生厌。对漠不关心的事从来就不在意过,但需要全力以赴的时候,他也从来不含糊。
但凡多了解他一点,都很难从他那全身而退。
这一夜实在太难入睡,舒雾不自觉地想了很多这几年来没去刻意想的事情。没法忽视床下还躺着一个人,一直到天亮,她才困得阖上眼。
朦朦胧胧中,有人把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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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台那给她放了个长假,舒雾觉得周星枕给她找的这个护工阿姨绝对是个名厨!
才两个月不到,她捏捏腰间的肉,感觉肥了一大圈。
连肖一柠来看她时,都说她一天比一天气血足。
聊天的时候,正好阿姨又带了午饭过来。
五菜一汤,中华传统美食真是源远流长,菜品从第一天开始就没重过样。
肖一柠喜闻乐见一起蹭饭吃,多嘴问了一句:“阿姨,您做饭这么厉害,肯定很贵吧,那个雇主给你多少工资啊?”
阿姨和蔼地笑笑,伸出几根手指比了个数字,舒雾突然就觉得嘴边上这块糖醋小排不香了。
等她收走碗筷,把病房门关上后,肖一柠不吐不快:“我去,这护工也太贵了吧!周星枕真有钱,他们明星是不是都这么有钱?”
“我也觉得好贵啊。”舒雾扎心地说,“她好像是按天计费的,我得赶紧康复出院了。”
肖一柠:“你急着出什么啊!那本来就应该他多为你做点事,不过……他对你倒是真不错。”
“是挺好的。”她点点头,除了刚工作重逢那段时间,他语气冷淡,经常挑刺之外,现在对她简直是好得有点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