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黎转身,有些惊讶:“陈叔叔。” 居然是顾家父母的旧人。
这位陈叔叔显然不知道钟黎已经认祖归宗的事,只以为钟黎还是顾黎,“你还知道回来?你最近这几年去了哪儿?”
“我……”钟黎低了头,“我出了国。”
“出了国?”那位陈叔叔皱了皱眉,“再如何,你怎么连学位都不要便走了?”
……当年钟黎走的时候,连学位都没要?可见有多伤心,有多匆忙。昔幼烟再一次悔恨自己当年的莽撞。
钟黎低头不语,在这位陈叔叔面前,他似乎成了一个犯了错误不敢抬头的小孩儿。
“你的学位我帮你与学校求情,留下了。”陈叔叔语重心长与钟黎说:“你再读一年。”
如今钟黎怎么可能还在这个学校读一年书?昔幼烟看向了钟黎。
可是却不料,钟黎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好的,陈叔叔。”
这位陈叔叔大概也有些惋惜顾家父母的事,“你父母的事固然对你是个打击,可是你总要走下去,你不能辜负你父母对你的期望。”
“谢谢陈叔叔。”钟黎笑道。
“可惜啊,你父亲当年研究的课题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却出了那样的事。”那位陈叔叔叹息道,若是顾父能继续下去,只怕他负责的项目已经突飞猛进。
钟黎听到陈叔叔说道顾父,一双闪过的眸子变得黯然起来,他似想起顾父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与他说:“你呀,要不要来我的课题组?以你的天赋,这些都不是问题。”
当时他怎么说的?他没有回答什么,反而是顾母说:“顾黎有顾黎的人生,你不要将这些强加到他身上,很不公平。”
陈叔叔拿出纸笔,将自己的电话写好了,递给了钟黎:“你明天联系我。”
钟黎接过了纸条,将它揣进了裤兜里。
若陈叔叔是个会看场合的,便知道钟黎身上的套装价值不菲,可陈叔叔是个一心搞科研的,在他眼中,钟黎除了长大了一些,便与之前并无不同。
这便是学者,这便是与顾家父母一般的人,单纯得很,也认真得很。
钟黎将手插进口袋,继续往前走。
夜风吹得他的发丝有些乱,正如他纷乱的内心。
他突的转身问昔幼烟道:“你喜欢现在的我么?”
昔幼烟微微一愣,“现在的你不是你么?”
钟黎将手穿过发丝,不知道是嘲讽一笑还是释然一笑。
“无论是怎样的你我都喜欢。”昔幼烟停了脚,有些认真的扬声与他说道:“无论是顾黎也好,钟黎也罢,我只需要知道,你是你,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