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白的梳子从头梳到尾,几乎没有断发。她保养得当,发质比一般人的都好。
洗发水是她随身携带的,平时惯用,香味自然宜人。
风里还有草原青草与泥土的味道。天空蓝得一尘不染,这是高原经典的好天气。
水温适宜,不烫不冷,她就在阳光底下洗,不会感冒的。
藏族妇女在一边看,面带淳朴的笑容,念念有词。
“你说什么呢?”王又梅大声嘀咕。她正忙活按摩头皮。
妇女听见了,语速更快,声音也更大。似乎在刻意回复她。
路过的尼玛扎西笑道:“她夸你的头发长,还说你的头发编成小辫,很好看。”
王又梅透过水渍看到女人的头发,非常长,被编成无数条辫子,像一串串小麻花。发质干枯易断,哪哪都是毛病。
算了吧,编辫子伤头发。
妇女又说话了,尼玛扎西翻译:“她问你意愿。”
王又梅摇头:“你问问她名字。”
妇女不好意思笑着说了两个音节,尼玛扎西道:“她叫卓玛。”
王又梅说:“卓玛,扎西德勒。”这是王又梅会的唯一一句藏语。
卓玛笑容灿烂,也回复了句:“扎西德勒。”
“尼玛扎西,你帮我问问有吹风机么。”
尼玛扎西笑道:“这儿怎么可能有这种高科技。”
不过他还是帮忙问了,答案果真是没有。
卓玛十分热情。她回家去将家里所有干净的毛巾都拿出来了,塞到王又梅手心:“头发不擦干的话,会生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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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长过膝,银枝抬脚有些吃力,但大部分注意力还是放在了电话上。
“你跟大画家的感情发展怎么样了?”
“八卦很有趣?”
“我这是关心前同事。”
银枝说:“就那样吧。”
“还没有进展?”方同沉沉地笑了,“你走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辞职之前,他问她要去哪。她说她要回家。
“你家?”
“嗯,去找他。”
“大画家?”方同恍然大悟,“他好像被前女友伤得很深,沉在水里不肯出来。”
银枝便说:“那我去让他飞出来。”
如何“飞”法,只教人浮想联翩。
银枝自嘲道:“那时年少轻狂,一腔热血,现在认清现实了。”
方同笑道:“这么轻易就认输?可不像你。”
银枝说:“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我能看出他非我不可,但是。”但是偏偏没有迈出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