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细雨,那女子散了头发,统共拔下来一桌子零零散散的金玉之物,看得喻识目瞪口呆。
陶颂看得百无聊赖,挪开眼去,顿了会儿,才轻声道:“我先前并非怕你拖后腿,方才也不是嫌你添乱,是担心你有危险。”
喻识一怔,又听他补了一句:“流景阁衰微,若还有人能出手,也断不会让你前来。我绝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想着能帮就帮,你别多想。”
喻识满满感动,帮忙还顾及旁人情绪,这体贴的后辈哪里去找?
真多亏了自己上辈子积德!
他正要说话,忽一错眼瞧见房中女子盈盈起身,开始宽衣解带。
喻识忙一把捂住陶颂双眼:“别看啊别看,小孩子家家的看不得!”
陶颂一时不妨,正要去掰开他的手,听见这话,面上腾得红了。
喻识心道这小孩脸皮真薄,不由玩心大起:“原来你看过啊,多大看的啊?那个门派的女修?现在还……”
陶颂愤愤打断:“我没有!你这人怎么这样不正经?”
他掰不开喻识的手,也不敢有大动作,只面色绯红,喻识接着逗他:“你又害羞什么?好不好看?喜不喜欢?你要是喜欢人家,我帮你和你师父说……”
陶颂使劲儿拽着喻识的手,又担心又急,脱口道:“我喜欢的人不是女子!”
喻识一愣,手上蓦然一松。
陶颂眼圈微红,盈盈有几分泪光,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
喻识突然不知所措起来,雨丝斜斜密密,他脚下一滑,一蹬就向地下栽去。
啪叽一下子摔到地上时,心里还道,每次开玩笑都能精准把人惹恼,也是个本事。
廊下阁上的莺莺燕燕皆是脚步一顿,陶颂忙从房顶上跳下来:“暗处那人出手太快了,我居然都没看清,你没事吧?”
喻识刚要顺着他手起来,一抬头,瞧见周遭站了一群掩面而笑的桃红柳绿,正围着他二人指指点点。
从花魁房顶掉下来两个大男人,确实值得指点。
场面一时甚为尴尬。
徐娘半老的老鸨自百花丛里摇摇摆摆地踱出来,扶了扶鬓边鲜艳的红牡丹花:“呦,二位公子这是做什么呢?”
又摇了摇锦绣团扇:“这么些花儿还不够挑的,来我花月楼找姑娘,还找到房顶去了?”
周围的年轻女子皆轻声细语地议论起来,一时莺啼婉转,浅笑吟吟。
喻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面不改色地一笑:“妈妈有礼,我们不是来找姑娘的,我们二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