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夜里,你坐了一整宿后,凌晨时分,吹息了灯烛,见四下里无人,你便将藏在屋中的木偶偷运进烟绮罗的阁子里,又去库房里拿了一大块冰块,你借口很多,完全可以说是为了一会儿的排演,哪怕过一会儿又有丫头再去取一次冰块,也没有人会多心。”
“紧接着,你便将木偶和早已死去的烟绮罗用绳索栓在一起,然后用冰块将绳索压在床架顶上,使得木偶呈悬空的状态,悬吊在摆好了姿势的烟绮罗上方。然后,你就只需要在庭院之中,一边排演,一边等着冰块融化就好了。”
“想必,你已试过数次,在现今的天气下,冰块究竟需要多久,才会融化。你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只需让姑娘休息一会儿,她们自然会去凉爽的箬竹林旁,也便会听见因冰块融化,压不住木偶,木偶径直掉在床铺上,压在烟绮罗身上,所发出来的突如其来的那一声巨响。”
夏清时扬眉一笑:“我想,你还会在做这些事情之前,给老谭头带句话,就说,见到他丢失的木偶竟出现在了烟姑娘房中……这样一来,老谭头必会想尽办法去看上一眼,也就刚好被闯进去的你们抓个正着。”
“你想要嫁祸给老谭头,却偏偏不知道,老谭头雕刻的那个木偶,不是男形,而是他的亲生女儿,甚至紧接着,老谭头竟死了。老谭头死了,你的人却还没有杀完,你正愁怎么办才好时,刚巧听见初音嚷嚷着有鬼,便想借鬼神之说,将案子继续做下去。”
夏清时见禾公公额头的汗珠越滚越大:“对了,所以一开始闯进箬阑阁的姑娘们,见到烟绮罗身下的水渍,还有她额上的汗湿,并不是眼花,皆是冰块融化的水罢了。也因为一直有冰水滴落在烟绮罗身体上,使得推断她尸体死亡的时间,比正常的略晚了一些。至于,为什么会将烟姑娘的尸体特意摆成那样诡异而有香艳的姿势,只是因为你想要报复她,你觉得她散布了云初的不洁,你便要她在众人面前以最羞辱的形式死去,让人们往后一提到她,首先想到的便是那不堪的一幕……”
锦妃的脸色苍白,额前的汗珠甚至比禾公公更多,夏清时垂下了眼帘,不知她是因为吃惊,悲伤,亦或是有一丝毫的后悔……
庭院之中,寂静无话,一时间只能听见秋日暮蝉垂垂老朽的哀鸣,夏清时顿了顿:“原本,你想用同样的手法杀死紫菱川,也在她赤裸的尸体旁,放上一个惹人遐想的人形木偶,只是一把大火烧光了老谭头的家,也毁掉了他的木偶,你没有办法,只能放弃了之前的计划。”
潮衣颤抖着,满眼恨意的望了一眼禾公公,冲夏清时道:“可我一直坐在姑娘帘外,这……这……他是怎么进去的?”
夏清时垂目,嘴角微乎其微的勾了勾,脑海里响起了段南唐的那句话:“我要是你,便会思考,这凶手究竟是怎么出去的。”
“什么?”潮衣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