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时笑了笑,问她道:“你近来可好?”
稚儿亮亮的眸光,一下暗了下去:“不好,你想也知道。”
见稚儿的脸色暗淡了,夏清时忙道:“怎么,是皇上对你不好吗?”
稚儿摇了摇头:“不是,皇上他……对我很好。”
夏清时心中一惊:“你……你该不会,还想着先前说过那人吧?”
稚儿脸一红,片刻间,又恢复褪去了,一副郁郁的模样:“是又怎样,想想而已,终是不可能的。”
夏清时抚了抚稚儿的手背:“你明白便好。”
“能不明白吗?”稚儿忽然扬起了嗓音,有些不甘,有些委屈,又有些无可奈何,“便如你先前所说,这是在后宫之中,若没有皇上的喜爱,人人皆可以将我踩在脚下,人人……包括那些浇花洒扫的太监。我无时无刻,不是备受折磨……多亏得皇上的宠爱,才让我重有出头之人。”
稚儿厉着声音道:“在我扬眉吐气那一天,便将曾经得罪我的九个宫人统统皆发落进了暴室里,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稚儿虽只是出身如意馆汁香院的一阶舞伎,却也不是好惹。”
说话间,手越来越用力:“惹到了我,便皆是一个死字。”
夏清时手掌吃痛,却也不忍放开,她明白这宫中的残酷,后宫是能养出段南唐那样性子的地方。
残忍冷酷只是寻常。
她可以想象在自己不在那段日子里,没有恩宠的稚儿受了多大的委屈。
虽然也觉得她性子变得乖戾了些,宫中拜高踩低是常态,虽得罪了她,却也罪不至死,更不至于拉进暴室里去,生不如死。
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哪知稚儿,却又接着道:“暴室可真是个好地方,将一个活生生的人送进去,便如人间蒸发了一般,这宫中便再也没有那个让人厌恶的人了,若是也能将我不喜欢的妃子送进去,便好了。良月,你说呢?”
夏清时背后忽然冒出一阵冷汗,将手从稚儿的掌心里取了出来。
却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暴室这种地方,宫人进去便是受酷刑折磨,悄没声的便死了。
那怡和殿藏于地下,必定是见不得光的。
若是自己,要将宫女送进那见不得光的怡和殿中,唯一的办法便是送死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