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玠来到金銮殿时,皇帝正在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见到沉玠,命宫人挑出兵部的文书,让他在一旁帮作决断。
难得岁月静好,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个下午,沉玠不敢多言,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繁杂军务中。
皇帝抬眼瞧了几眼他这自小便容貌过人的幼子,内心傲然,甚至有些得意地想,若以美人计扰其心智,见了他这堆金砌玉的小儿子,怕是美人自己先乱了阵脚。
玉姝公主是这世上最金枝玉叶的人,沉玠是她留给他唯一的孩子,自然也是这世上最清贵无双的皇子。
老皇帝想到逝去的发妻,心中感怀,她是他铁血一般的人生中最大的遗憾,其次,便是沉玦。
思及公主,爱屋及乌,他待沉玠便愈发慈眉善目了起来,关切地问道:“此次护送宁葭回长安,你二人之间感情可有增益?”
沉玠摊开奏折,跪在地上,如实回答:“儿子恳请父皇退婚。”
“这是为何?”皇帝面色如旧,脸上带着慈爱宽容的笑意,“你是不是有了自己心仪的姑娘?”
沉玠心中惶然,抬起头打探了一眼皇帝的辞色,悬着的一颗心微微放松下来,仍恭敬回道:“并无,儿臣只是觉得,自己年纪尚小,未建得半寸功业,眼下当以国事为重。”
“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朕心甚悦。”皇帝展颜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脸色稍沉,不怒自威道,“朕收到西疆那边送过来的密信,信上说,你这些时日同镇国大将军的女儿关系匪浅。”
沉玠面色惊愕,弓着的身形一僵,他竟从未察觉到,父亲在千里之外的将军府中亦安排了眼线。只听到皇帝不疾不徐地继续说道:“你如果有钟意的女子,等娶了宁葭之后,再悄悄接回王府,当个侧妃侍妾什么的,朕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关恒的女儿绝对不行。”
“儿臣不明白,若论家世,她是将军之女,宁相之孙,如何配不上儿臣?”沉玠将头伏得更低,表情也更加温驯,只是声音中难掩反抗和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