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的时候,院长摸着小忍冬的脑袋说,很快就可以去上学了呢。三人还在疑惑,结果到了第二天早上,“1999”的字幕照例凭空升起时,三人睁开眼,全都愣住了。
这、这他妈是哪里?!
两大一小,三脸懵逼地站在马路中间,看着周围车水马龙,拥堵不堪。
近在咫尺的喇叭声摁得震天响,颇有节奏感仿佛骂着“傻逼”。三人有些恍惚地看着自己身处的这一闹市,都产生了一种自己还没睡醒的不真实感。
距离三人最近的那位司机终于忍不住了,从小轿车里跳下来,指着三人破口大骂:“拦在马路中间干什么呢!马路你们家开的啊?还让不让人送小孩上学了啊!”
连乔听到“小孩”二字,猛然一个激灵,拉着小忍冬与小苹果,快步走到人行道上。
此时的小忍冬已经七岁,个子窜得很快,已经够着连乔的腰了。他稚气未脱,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心性却仍是那28岁的青年,因此眼中时常流露出与外貌不符的沉静。
小苹果则没什么变化——除了把西瓜刀别在腰上,宛若一个随时准备打架的小太妹以外。
这两人还处在懵逼之中,精神恍惚。
连乔环顾四周,忽然指着前方道:“忍冬,那是不是你的小学?”
小忍冬一愣,朝他手指的地方望去。熟悉的校门浮现在眼前,唤醒了诸多回忆。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奇怪的情绪。
说不上怀念,也说不上排斥。
硬要描述的话,就是……空荡荡的。
他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身体健康四肢健全,却始终没有人愿意领养他,因此对自己产生怀疑,养成了孤僻的性格。现在他知道了,院长迟迟不让别人领养他,是等着钟秀有一天来接他回去。
——可是当时,他真的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他一直觉得自己身上有某种缺陷,和别的小朋友缺胳膊断腿什么的不一样。连身体残缺的他们都被收养了,他身上一定有什么更大的问题,所以才没人要他。
他也曾将内心的困惑向院长吐露。院长当然不可能在七八岁时就把母亲的悲惨告诉他,只好含糊其辞。他从院长的温柔中,敏感地察觉了什么,于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不、配。
可是到底要怎样才配呢?
他不知道,也没有人可以告诉他。
于是,幼小的徐忍冬,就在困惑和迷茫中,度过了他早慧的童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