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行了一日,速度不慢,已经离大都有相当一段距离了。目前后面没有发现被追踪的迹象,温辞故作轻松,时不时停车下来看看风景,实际也是为了观察情况,他的心一直悬着。
入夜后车队没赶到城镇中,只能在野外露宿。这倒不怪护卫长,他们接到的消息就是自己只是个烟幕弹,护送的是一堆砖头和掺着麦麸的糠,主要是王爷带着他的小徒弟见见世面,所以对于赶不上住宿不是太在意。
但是戏还是要演的,他们燃起篝火,安排了值夜。温辞和钟离安从车上下来,和护卫们一起吃着干粮喝白水。
护卫长有些不好意思,道:“王爷,这怎么使得,这馍又硬又糙,莫要吃坏了肚子。”
温辞咬了一口干粮,模样斯文,愣是将一块馍吃出了御膳房糕点的感觉。他咽下口中的食物笑道:“你们吃得,我为什么吃不得?唔,更糟糕的我都吃过。”
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温辞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护卫见状,也不会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将话题换到了一旁的“吭哧吭哧”啃馍馍钟离安身上,道:“小少爷也不娇气。”
关于这事,温辞是故意的。他有些矛盾,一方面想要照顾好小安,一方面又不希望钟离安变成娇生惯养的小孩,所以才这样行事,借机看看他的反应。
幸好小孩的表现没有让他失望,温辞摸了摸钟离安的脑袋,道:“小安是个好孩子。”
钟离安灌了口水,道:“大……师父,困了。”
“嗯,我们洗洗休息吧。”温辞牵着小孩,对着护卫长,话里有话道:“晚上要辛苦你们了,请务必认真守卫。”
“王爷,放心吧。”护卫长保证道。
温辞哄着钟离安睡下后,又下了马车,拿出从庄潋那里要来的一袋粉末沿着马车周围洒了一圈。
“这粉末可以驱蛇虫鼠蚁,效果比普通的好,不过毒性有些烈,你们注意不要碰到。”温辞提醒道。
护卫们应下,他们自然不像温辞那样可以睡在马车中,虽然习惯了荒郊野外露宿,但难免烦这些,见温辞连这个都替他们考虑到了,心下不由有些感动。
温辞回到马车,一夜浅眠,稍有风吹草动都要起来悄悄观察一番,护卫中有没有别人的人,他也不敢确定。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上路后,温辞叮嘱了小安两句,才敢休息。此时他多少有些体会到温晟殷的感觉,信任时奢侈的,可不能信任亦是一种痛苦。
两线并进,在到北漠地界前都未曾碰到大问题,而关于抵达的时间,温辞与连翘是商量好的。
从帝都到北漠马车需得十日左右,因着连翘他们晚了一日出发,便要加快速度,尽量让两边不要相差太多。若是对方发现上当,这样可以避免匪寇有时间重整队伍。
“连翘姑娘,我们要进北漠了。”护卫长快步走到喜轿旁,小声提醒道。
“好,记住,如果有情况,让所有人集中到第二辆马车那里,不要急着缠斗,我自有安排。”连翘嘱咐道。
护卫长心中疑惑,也不是没有质疑过一个小姑娘指挥他们,是不是太不谨慎了。但出发前连翘特意将他们召集,再三强调“听她命令行事,出了任何问题她一力承担,不听她的,万一搞砸了,就唯此人是问”。
北漠地区风沙大,日照时间长,水源匮乏,沿路的山峦林木稀少,气候的确比较恶劣。朝廷修了一些水利工程,教百姓储水,但也只是保证了日常使用,干旱时灌溉就比较困难了。
当然,这也是针对于小麦水稻这类的农作物而言,并非所有的植物都不能生存。比如北漠的荆棘果、沙果、地薯等等,都是这种恶劣环境下的产物,是这里主要的收入之一。就是这些东西不太适合填饱肚子,所以每年仍然需要赈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