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征忍俊不禁,“让你馋,看不烫死你。”
甘砂扯扯嘴角。游征从地柜取出一只托盘,快速一碗一碗捧上去,抬手示意甘砂端走。
“皮糙肉厚。”甘砂端过托盘逃走,刚放桌上时,头顶挨了一轻敲,不禁缩了缩脖子。
游征收回上端向着甘砂的筷子,换成正常的执筷方式。甘砂伸手接另一双,游征缩回,道:“给你煮吃的还骂人呢。”
手绕到他身后轻而易举夺回筷子,甘砂笑着拉开椅子坐下,开动前吐出一句含糊的“辛苦了”。
游征不与她计较,勺子搁在她碗沿,发出细微声响。
云吞从筷子间滑落,甘砂捏过勺子舀起一只随便吹吹送嘴里,烫得她当下脖子一梗,嘴巴嘬起来换气。
游征定定看完,幸灾乐祸起来:“你说你就不能悠着点吗?现在又不是在逃命。”
甘砂一副“你不懂”的漠然又塞进第二只,游征轻叹,舀出一只云吞悠悠晃凉,换个话题道:“味道如何。”
甘砂回味似的放慢咀嚼速度,咽下后说:“不错,挺有弹性,好吃。谁做的?”
游征说:“老克。”
“他?”甘砂不可思议睁大眼,“看不出来,看上去挺酷的一个男人,不像会做家务的。”
“那我呢?”勺子漂在汤面上,游征侧头盯着她问。
明眼人都晓得他问哪部分,甘砂用“你?省省吧”的眼神煞有介事地打量他一遭。
恰好甘砂坐他右边,等不到答案,游征轻轻磕了一脚她椅子腿,然后才横杆上,说:“你就没觉得……我也那个挺……特别?”
甘砂低头冲着碗笑,不知道因为他忽然扭捏的语气还是内容。她抿干净唇上的汤水,动作看起来更像压抑着笑意。
“嗯?”游征催促又磕一脚,低哑的声音像酒酣的呢喃。
“你挺特别的。”甘砂说,“我是没见过谁腿残了还能笑得出来。”
游征嚼下第一只云吞,说:“这叫及时行乐,劫后余生我还缺个狂欢派对呢。”
“别高兴太早。”甘砂说完埋头到碗里,碗里温度刚好合适,她不再说话,开始风卷残云。
游征虽然起步晚,到底是男人,最后倒也跟她同时放下碗筷。
“我洗碗吧。”甘砂主动说,把他碗里所剩无几的汤汁倒自己碗里,叠起来端到洗碗池边。
游征一副“你行的吗”的怀疑。
甘砂白他一眼,“洗个碗而已,比起洗车小意思。”
水流声里,甘砂踟蹰问出口:“你家就你们仨?”
本以为基地里会有人接应,没想到连戴克都得下厨,偌大的宅院人丁萧索。
雨伞尖沿着瓷砖缝无聊地□□,执伞人戳戳地板,“你不是人?”
一语双关的回答让甘砂有点微妙,又想起刚才他好奇自己特不特别的傻问题,心情就像这一池浮着泡沫的水,看不到出口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