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身体被温水妥帖地浸泡,像情人的拥抱那般舒服。疲累消失大半,甘砂毛巾垫在脖颈后,仰头望着天花板发呆。
起先琢磨着今晚游征对齐烨的反应,几分真实几分掩饰;接着想到明天得让图图帮忙洗个头,自己操作不易;然后又想到现在的姿势有点像《马拉之死》,可怎么也想不起刺客身份……
……
笃笃笃。
敲门声将她唤醒,甘砂惊醒幅度过大,险些滑进水里面。
“喂,到点了,淹死了没?”
水已经全凉了,甘砂不晓得自己睡了多久,泡水那边手指已经发皱。
“穿衣服就来。”
她给浴缸放掉水,尽自己最大速度忍着伤痛套上衣服。
提着换下衣服的袋子出来时,卧室空无一人,房门敞开,游征不知又去了哪,只有屋后芭蕉叶沙沙低语。
甘砂正想离开,一段熟悉又陌生的铃声响起,熟悉那是游征的车里放过的《粉红色的回忆》,陌生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是自己新设的铃声。
她从袋子里掏出手机,纯音乐的铃声还在轻快地闹不停,像把人摇回上一辈那个时代的舞厅,屏幕显示的号码让她愣神,甘砂没有立刻去接,直到对方挂掉。
房间恢复寂静,铃音似乎犹在耳边。
像美人袅袅娜娜的舞姿,如夏日飘逸轻扬的裙摆。
也挥不掉心头陡生的不祥。
倏然间,后颈被一只温润的大手轻轻钳制,属于男性的吐息和声音迫近耳边——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永远不要把后背留给敌人。”
手从右边来,甘砂反射性左手反抓对方手腕,以后腰为支点,把人轻而易举拖拽、撂翻到沙发上,跪坐大腿压制不让其起身,然后单手掐喉。即便单手,动作也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当然一气呵成了,因为对方压根不反抗。
游征慢慢举起双手,又作出投降的姿势,人也让她压着,不做任何反击。
甘砂呼吸急促,心脏怦怦跳,不知是因为使劲过猛的反应,还是其他。在她稍微松手的那一刻,游征明显咽了口口水,喉结在她掌心滚动,感觉非常微妙,好像游征使坏让她摸他口袋里的一颗核桃,等她探手进去时,发现是他的拳头,属于他身体的一部分,也间接等同触抚了这个人。
甘砂过电似的从他身上跳开,拎起衣服袋子匆匆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