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砂握着酒杯的手一动不动,凝神细察,段华池用密码敲出两个字:路过。
她对此存疑,碍于卡座那边的盯梢,不敢轻举妄动。她抿一口酒,放下杯子的声音不轻不重,足以吸引他的注意力,她目视前方像在发呆,小臂横在杯子前,指尖在桌面上随意点动。
警局里谁的枪法最出众?
她争分夺秒问出最困扰她的疑惑,对游征一案里还隐藏着一条人命只字不提。此事的知情范围越小,麻烦越少。她并非信不过她的领导,反倒是太信任,她害怕信任被利用,段华池会让警方介入,雪球会越滚越大。更没有漠视生命一说,在她心理,法律之外,仍有一种原始的惩戒方式。
段华池没有立刻回复,不知是对问题的诧异,还是在思索答案。
一会后,他告知她:你爸爸和你前男友。
这下换成甘砂惊诧,不止对答案的内容,更是段华池的表达方式。然后不等甘砂下一个问题,那边补充:不要泄露身份,前男友也不行。
怕她不当回事,又敲了两字:警告。
甘砂没再用密码,拿起酒杯点了点桌面,段华池默契做了相同动作,喝光这杯隔空敬酒,放下杯子拿了账单结账走人。
耳边滴滴声响,甘砂掏出新配备的手机,白俊飞的一条短信赫然弹出:条子来了。
联想到段华池叮嘱的身份风险,她不觉发笑,顺手删除,望向吧台里恰好对着她的一台烧水器,锃光瓦亮的外皮上一个模糊而晃动的影子越来越大,一个男人坐到她的身旁,这回她没再挪位。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开场白深情又讽刺,莫凯泽径自向酒保要了一杯酒。
这位光明正大抓捕她的,甘砂自然不避嫌,笑道:“你应该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再进入我们的监视范围。做人多点真诚,莫警官。”
莫凯泽漫不经心颔首,端起酒杯品咂起来。
“没想到这里的酒还是可以一喝……”语气倒真是真诚的意外。
甘砂说:“那你应该多来,办案那么劳心费力,是应该偶尔放松放松。
“我也想,”莫凯泽放下杯子略带感叹,“只是最近碰到的大案太棘手,分-身乏术啊。”
甘砂觉察到他特意投来的目光,心里骂他老狐狸,捡了块烂肉就想来钓她的信息。
“看出来了,莫警官现在还在上班吧,大好晚上这么浪费挺可惜的。”她手上没他的把柄,他想要的东西又不可能拱手交出,甘砂知道横竖套不出话,不咸不淡说着。